返程的黑色防弹车在高速上疾驰,窗外夜色如墨,流光飞逝。
车内一片寂静,唯有苏倾月手中那枚古旧铜铃的余音仍在空气中轻轻震颤,仿佛穿透了时空的壁垒,唤醒某种沉睡已久的讯号。
车窗化作投影屏,星云般的光点在上面跳跃,连成一串五声音阶构成的坐标轨迹,自西北戈壁起点,蜿蜒向未知深处。
那不是现代导航系统能识别的路径,而是一段用旋律标记的地图——如同远古游牧民族依靠星辰与歌谣辨认归途。
傅司寒凝视着那片荒芜区域,眉峰紧锁。
他指尖轻压腕表,调出军用级地理数据,却只看到一片空白。
“那里没有信号,没有补给站,甚至连卫星图都残缺不全。”他低声开口,声音低沉而克制,“风沙侵蚀了三十年,地图早就不准了。”
他转头看向苏倾月,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枚仍散发着微光的晶体。
皮肤下的星云脉动不止,像一颗被强行唤醒的心脏,在无声地燃烧她的生命力。
他伸手覆住她的手背,掌心温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你现在的状态,经不起一次失控。”
苏倾月没有抽手,只是轻轻摇头。
她闭了闭眼,指尖无意识抚过唇角——那里曾因过度释放“心墟”而裂开渗血,如今连疼痛都变得模糊。
但她记得那种感觉:灵魂被撕开一道口子,千万人的情绪如潮水灌入,几乎将她冲垮。
“可师父教我第一个调息法时唱的,就是这首歌。”她睁开眼,眸光清亮如雪后初晴,“她说,音律是天地间最古老的密码,能打开被遗忘的门。”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般嵌进空气里。
“如果这是她在找我……我不能装听不见。”
傅司寒沉默片刻,眼神从担忧转为决断。
他知道,从她决定接过金台书院废墟中那枚徽章起,这场命运之战就已无法回头。
而此刻,歌声坐标浮现,意味着当年那个抱着婴儿在戈壁彻夜歌唱的女人,并未真正消失。
次日清晨,苏家老宅书房。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落,映照在一张泛黄的信纸上。
这是十八年来,师父寄给她的唯一一封信。
字迹潦草,内容不过几句日常问候,但苏倾月始终觉得不对劲——直到昨夜铜铃共鸣后,她重新翻检,在纸页背面发现了隐藏的痕迹。
用极细的墨笔写就的一段藏文小曲谱,线条婉转如风掠沙丘。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古埙——一支由黑陶烧制、形似鹰骨的古老乐器,据说是师父亲手所制。
将曲谱默记于心后,她缓缓吹奏。
第一个音符响起时,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第二个音落下,窗外飞鸟惊起。
当整段旋律完整奏毕,她腕间的晶体猛然升温,星云光芒暴涨,竟在空中投射出一幅立体沙盘:黄沙环抱的山坳之中,一座锈迹斑斑的雷达站静静矗立,顶部巨大的圆形天线正缓缓转动,指向东南方某处经纬交汇点。
仿佛等待回应。
又像在召唤谁归来。
傅司寒立即启动私人卫星网络覆盖该区域,高清影像传回瞬间,他的瞳孔骤然一缩——三十公里外,沙漠腹地有热源异常聚集,车辆移动轨迹呈战术编队分布,且配备重型武装。
“非法武装。”他沉声下令,“封锁所有情报出口,不得泄露坐标一丝一毫。”
顿了顿,他又拨通加密频道:“特勤九组,伪装成地质勘探队,即刻潜入目标外围三十公里,建立临时观测点,禁止主动接触。”
与此同时,金台书院废墟旁的临时数据中心内,林院士正坐在数十块数据屏前,额角渗出冷汗。
“心墟·共生计划”上线至今,已接收超过两亿条普通人上传的创作片段。
本应是碎片化的信息洪流,但他却发现了一个诡异现象——来自西藏、青海、四川牧区偏远村落的十万份作品,虽形式各异,却呈现出高度一致的情感频率波段。
更惊人的是,这些孩子画的根本不是标准唐卡。
他们用炭笔、泥浆、甚至指甲刻划在墙壁或牛皮上,内容却是融合了现代涂鸦与古老图腾的混合体:机械眼睛长在神兽额头,电线缠绕经幡,卫星轨道环绕佛塔旋转……
而每幅作品的核心位置,都有一个相同的螺旋符号——与雷音鼓上的封印图腾完全吻合。
“这不是巧合……”林院士喃喃道,手指颤抖地点开共振分析图,“有人在用传统仪式引导集体意识觉醒,他们在构建一个……跨代际的精神网络。”
他立刻拨通苏倾月的通讯终端。
嘟——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当前处于信号屏蔽状态。”
他猛地抬头,望向西北方向的天空,嘴唇微微发白。
而在千里之外的京都车站,暮色渐沉。
桑吉活佛拄着拐杖缓步走至邮筒前,从怀中取出一枚骨戒。
戒身暗黄,刻满古老梵文,触手之处隐隐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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