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破,楼兰的沙漠如一片金色荒原,风沙掠过地表,卷起细碎的尘埃,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凝滞。
苏家别墅书房内,那封边缘绣着雪梅的信封静静躺在案几上,像一道悄然开启的命运伏笔。
小雪再次登门时,天还未全亮。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紧紧抱着一本泛黄的手工册子,指尖微微颤抖:“苏小姐……我在村里的老仓库翻到这个。它藏在一口旧樟木箱底,外面裹了三层油纸。”
苏倾月接过册子,触手微沉。
封面写着《五十年代育婴堂护理手札》,字迹娟秀而温润,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她轻轻翻开,一页页翻过新生儿喂养记录、疫苗接种名单、夜间巡房日志……直到夹页深处,一枚铜质徽章滑落掌心。
金属微凉,形制与她颈间的玉符几乎一致——八角星纹,边沿缠枝莲雕,唯独中央缺失一道凹槽,仿佛等待某种契合的归位。
背面刻着一行小字:“赠予沈青梧,愿吾道不孤。”
落款是:林素娥·流光首传。
“林素娥?!”老谭猛地冲上前,眼镜都歪了,“不可能!她不是民国时期就失踪了吗?抗战末期,她带领三十多名织娘进入西南密林传承技艺,从此音讯全无……这枚徽章……是‘流光绣坊’的信物!只有历代传人才能持有!”
他声音发颤:“《星绣图谱》里提到的‘守灯人’,不是传说……她们真的存在!每一任传人都会将技艺封存于秘境,并留下信物指引后来者。而你师父沈青梧,很可能就是最后一任守灯人!你不是起点……你是终点的继承者。”
苏倾月怔住。
她曾以为自己只是被师父偶然收养的弃儿,十八年来习医、学机关、研星象,不过是乱世余脉的零星传承。
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有迹可循——那些深奥难解的咒文、夜半默诵的《归月吟》、玉符每逢月圆便隐隐发烫……原来都不是巧合。
她是被选中的人。
“所以当年的调包……也不是意外?”她低声问,眸光渐冷。
老谭沉默片刻,缓缓点头:“育婴堂档案显示,1953年有两名女婴同时出生,一名早产体弱,一名健壮。记录中,健康女婴被送往苏家,另一名则留在院中抚养……名字登记为‘沈月华’。”
苏倾月呼吸一滞。
沈月华——正是师父临终前,在病榻上用尽最后力气写下的三个字。
原来,从五十多年前开始,这场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
三天后,科考队正式重启行动。
昆仑山雪已融,通往楼兰C区的车队在晨雾中列阵待发。
媒体记者、地质专家、安保人员齐聚出发点,陆记者扛着摄像机全程跟拍,镜头对准那辆银灰色越野车——副驾驶上,苏倾月正将玉符合入胸前暗袋。
傅司寒走来时,一身战术作战服衬得身形挺拔如松。
他没说话,只是抬手将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特制芯片嵌入玉符背面,动作精准而冷静。
“全球卫星双链追踪系统,加密频段直通傅氏AI中枢。一旦失联超过十分钟,救援舰队自动调度,三小时内可抵达地球任意坐标。”
苏倾月望着他,忽然笑了。
她取下芯片,轻轻放在他掌心,然后从发间抽出一缕青丝,仔细缠绕在玉符之上,打了个古老的结扣。
“比起机器,我更信这个。”
风拂过她的眉梢,阳光落在她眼底,温柔却坚定。
傅司寒看着她,眸色深了几分。
他没有反驳,也没有坚持。
只是低头解开了腕表带上的一截红线——那是他母亲遗物,从不离身。
他将红线一圈圈缠上她的玉符,与那一缕青丝交缠在一起,最终系紧。
“那就让老天也记住——”他声音低哑,一字一句,如誓言落碑,“谁动你,就是与我为敌。”
众人肃然。
车队启程,穿越戈壁,深入沙漠腹地。
探测仪持续扫描地下结构,信号波形起初杂乱无章,直至接近C区中心时,突然捕捉到一阵规律脉冲——频率稳定,间隔精确,竟与《归月吟》的主旋律完全吻合!
“这不是自然震动!”老谭死死盯着屏幕,浑身发抖,“这是编码信号!是回应!他们在等一首歌——只有真正的传人,才能唤醒它!”
所有人屏息。
苏倾月推开车门,踏上高耸的沙丘顶端。
烈风猎猎,吹动她的长发与衣袂,宛如月下仙子降临荒原。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歌声响起。
清越空灵,如泉落幽谷,如月照寒江。
《归月吟》全篇在风沙中流转,每一个音节都似带着古老咒力,穿透大地深处。
刹那间,地面轻颤。
沙粒簌簌滑落,一道巨大裂缝自沙丘底部缓缓展开,露出阶梯状通道入口。
石壁斑驳,浮雕刻画着百年前的场景——一群织娘手持玉符,跪拜星图,手中丝线连接苍穹,仿佛以命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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