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杯堆满桌角,文件散落一地。
她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一边是苏倾月公开发布的清代绣谱残页扫描件,另一边是她亲手设计的“幻梦纹”草图。
放大、比对、逐线重合。
她的呼吸骤然停止。
那条她引以为傲的“S型螺旋过渡纹”,竟与绣谱边缘一处不起眼的批注线条完全一致!
连转折角度、疏密节奏都如出一辙!
更可怕的是,碳测定报告显示,那页纸的年代为乾隆四十七年——公元1782年。
而她的“原创设计”,提交于去年三月。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手指剧烈颤抖,“这不可能……我们才是抄袭者?”
她猛地合上资料夹,整个人靠在墙上,脸色惨白如纸。
窗外,塞纳河静静流淌,一如百年来不曾改变的时光。
而在京城一间安静的书房内,周馆长放下电话,久久未语。
他看着桌上那份刚刚拟定的提案草案,眉头紧锁。
片刻后,他拨通苏倾月的号码。
“倾月,”他语气慎重,“我有个想法……或许,该办一场国际巡展了。名字我都想好了——‘东方针律’。”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但孩子,你要记住,树不可参天过猛。给条退路,别把人逼绝。”夜色未散,晨光尚远。
苏倾月站在书房窗前,手机屏幕的微光映在她眼底,像一簇不肯熄灭的星火。
周馆长那句“给条退路,别把人逼绝”还在耳边回荡,语重心长,带着老一辈人的圆融与谨慎。
可她只是轻轻摇头,声音轻得像落针,却重如千钧:
“我不是要她认输,我要她睁开眼看。”
她指尖轻点,将那份名为《东方针律》的策展方案发送至组委会邮箱。
附件中,主展区的设计图缓缓展开——一条狭长镜廊,如时光之河蜿蜒而过。
左侧,是泛黄脆弱的清代绣谱残页,墨迹斑驳,针法批注如古语低吟;右侧,则是Versace Noir最新季高定礼服的高清投影,那些曾被誉为“未来美学”的纹样,在强光下无处遁形,与绣谱上的线条一一对应,分毫不差。
参观者行走其间,如同踏入一场无声审判。
真与假、源与流、掠夺与守护,在镜面交叠中形成刺目的对照。
这不只是展览,是一场文明的正名。
发送成功后,她刚想合上电脑,一封匿名邮件悄然抵达,发件人信息为空,标题仅三个字:“回家了。”
她皱眉点开,附件是一段音频。
按下播放键的瞬间,背景音涌入耳中——机场广播混着脚步声、行李箱滚轮摩擦地面的噪音,还有几句模糊的法语交谈。
紧接着,一个带着颤抖的男声响起,口音生硬却异常清晰:
“我是他们派去……盗取你绣坊数据的技术员。原本的任务是复制‘月下惊鸿图’的针序算法,上传给Versace Noir数据中心……但我拍下了全部过程。你们中国人……真的能把一根线绣成光。”
声音顿了顿,像是压抑着某种情绪。
“我偷看了你们的训练记录。那个听不见的女孩……她靠触觉完成了最复杂的‘裂玉纹’。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这不是技术,是灵魂。而我们……只是在剽窃灵魂。”
录音结束。
苏倾月静静坐在黑暗里,良久未动。
窗外的城市渐渐苏醒,车流声由远及近,可她的世界仍停留在那一句“能把一根线绣成光”。
她没有震惊,没有愤怒,反而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平静。
原来,总有人会在黑暗中看见光,并选择转身走向它。
她将整段录音加密,上传至警方备案系统,随后在回复框中敲下两个字:
“欢迎回家。”
几乎是同一时刻,巴黎。
埃菲尔铁塔下,寒风卷着零星雪花盘旋而落。
艾米丽·杜邦立于塔影之下,手中握着一叠草图——全是她过去三年以“幻梦纹”为核心设计的系列手稿。
火苗腾起,纸页边缘迅速焦黑,化作飞舞的灰蝶,随风飘向塞纳河方向。
她望着火焰,眼神复杂得如同淬火的琉璃——有羞耻,有悔恨,也有一丝近乎虔诚的觉醒。
火光渐熄,她从大衣口袋掏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中停顿片刻,最终拨通了一个陌生号码。
电话接通,传来周馆长沉稳的声音。
“您好,这里是非遗中心。”
艾米丽深吸一口气,用中文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参加‘东方针律’,以个人名义。我不是来辩解的……我是来学习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轻叹:“可以。但你要记住,这场展览,不为羞辱谁,只为照亮谁。”
挂断电话,苏倾月恰好收到周馆长的短信:“她来了。”
她抬眸望向窗外,第一缕朝阳正刺破云层,洒落在城市最高的楼宇之巅。
而在她书桌角落,一只老旧木匣静静摆放着——那是师父留给她的最后一件遗物。
匣内空无一物,却仿佛承载着千万人的记忆与温度。
她伸手轻抚匣盖,低声呢喃:
“该让所有人知道……每一块旧布背后,都藏着一段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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