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甚至此刻，他已在脑海中盘算着离开此地后，便寻一处寂静之地结束生命。
没有办法，人生已然无光。
积蓄耗尽，双手残废，再也无法执刀手术。
这意味着他将永远失去职业能力，再无收入来源。
在如此绝境之下，他对未来已不抱任何期望。
除却医生的身份，他一无所长。
除了死亡，他已别无退路。
而另一边。
古一法师目睹这一切，神色淡然，抬手一拦，随即凌空一掌拍向史蒂芬·斯特兰奇。
刹那间，他的灵魂骤然脱离躯体。
他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身体，以及站在不远处的两位存在。
等了几秒，他的意识终于回笼，整个人瞬间愣在原地。
他不断尝试用理性的逻辑去拆解眼前这所谓的“骗局”，可反复思索后依旧毫无头绪。
苏天汉见状，忍不住摇了摇头。
哎！
轻叹一声，他这才缓步走出阴影。
“真是，凡人的思维。”
“你花这么多时间琢磨怎么揭穿这个‘骗局’，怎么就不动动你那僵化的脑子想想——你有哪一点值得我们费心思骗你？”
“你自己也说了，现在的你一文不名。虽然过去曾是出色的医生，但现在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废人罢了……”
“你说我们在骗你，那你倒是说说，我们骗了你什么？”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真想骗你，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我们看得上的？”
呃……
这句话一出，史蒂芬·斯特兰奇再度哑口无言。
显然。
刚才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他，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
此刻听完苏天汉的话，他才开始真正反思。
没错。
对方说得合情合理。
自己，究竟有什么值得别人欺骗？
若是从前，他身为世界顶尖的外科医师，或许还能理解这两人是觊觎他的财富或名声。
可现在呢？
如今的他，只是一个身揣十二美元的落魄者。房子、汽车、所有财产都已变卖，只为医治那双再也无法精细操作的手。
既然如此，谁会费尽心机来骗一个穷光蛋？
再加上之前古一展现出的能力，此刻的他彻底陷入沉思。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超自然的维度？
史蒂芬·斯特兰奇仍在怔忡之中。
而苏天汉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缓缓抬起右手。
紧接着。
房间内所有金属制品——包括史蒂芬背包里的不锈钢餐盒、剃须刀、钥匙——全都脱离原位，在空中缓缓漂浮起来。
随后，苏天汉五指一收。
那些金属在空中扭曲、拉伸、重组，化作十几把锋利的匕首，围绕着史蒂芬高速旋转，寒光闪烁。
这一幕令他魂飞魄散。
大约五秒后，匕首停驻在他面前，尖端直指眉心。
苏天汉神色平静，语气淡漠。
“刚才你说古一法师在骗你，还非要找出破绽。”
“现在我这一招，你倒是给我指出一个漏洞看看。”
“我的能力是操控金属。只要我想，哪怕是你体内可能存在的任何金属支架，都能被我从血肉中剥离出来，聚合成一把匕首。”
“怎么样，要不要亲自体验一下？”
他的话语中满是轻蔑。
是的。
此刻的苏天汉，心里确实有些不悦。
史蒂芬这个人，的确太过自负。
曾经的他有资格狂妄——作为最顶尖的医生，所有人都得仰仗他，即便傲慢些也能接受。
有个性，可以容忍。
毕竟他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子，而是凭真本事一步步走到巅峰。
但情况已经变了。
如今的你双手尽毁，却仍摆出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姿态，那就不可接受了。
苏天汉清楚，史蒂芬本质上是个正直的人，未来也会为正义披荆斩棘，甚至不惜牺牲生命。
但现在的他，实在太稚嫩。
苏天汉觉得，有必要让他清醒清醒。
而事实证明，效果极佳。
面对苏天汉的震慑，史蒂芬·斯特兰奇彻底呆住了。
如果说之前的景象还能归结为幻术或心理暗示，那么眼下这种完全违背物理法则的现象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再怀疑。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先前的态度太过轻率。
他不该以自己狭隘的认知，去否定整个未知的世界。
不了解，并不代表不存在。
他颤抖着伸手，握住了其中一把匕首，指尖传来刺骨的冰凉。
那一刻，他终于彻彻底底地信了。
“我相信了。我为刚才的冒犯道歉。”
“求你们救救我……我真的不能失去这双手。”
“……”
彻底意识到自身过错，并确信自己的双手确实有望复原之后，
此刻他的双眸，再度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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