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大厦顶层。
克拉克缓缓落下。
托尼·斯塔克早已等候在此，只是指了指旁边一间准备好的休息室。
“肯特农场那边……我会派人过去处理。”托尼的声音难得的没有一丝调侃，“他们在里面休息。”
克拉克点了点头，动作有些僵硬。
玛莎看着儿子空洞的蓝色眼睛，心里一阵刺痛。
她走到克拉克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克拉克，我们没事。”
“你做得很好。”
克拉克身体一颤，却不敢回头看母亲的眼睛。
露易丝走了过来，从后面握住克拉克的大手。
她能感受到他全身肌肉都绷得很紧。
“我们回公寓吧，克拉克。”露易丝的语气很轻很温柔。
“我想回家了。”
“好。”
克拉克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带着露易丝和玛莎、老肯特坐上了托尼准备好的飞机。
露易丝的公寓。
这里远离市中心，在之前的灾难中幸免于难，除了窗户玻璃上有一些裂痕，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这种熟悉和平静，与外界的断壁残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而让气氛更加沉重。
玛莎拉着老肯特很自觉地走向厨房，开始为他们准备一些热饮和食物。
老太太什么也没问，现在这个空间属于她的儿子和她未来的儿媳。
克拉克坐在客厅中央，一动不动。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只是直直地望着前方。
露易丝关上门，走到他面前，伸手想帮他理一理额前凌乱的卷发。
可她的手刚一触碰到他，克拉克就像被烫到一样，把水缩了回去。
“别碰我……”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自我厌恶。
他低着头，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就是这双手，不久前，杀害了他的同胞们。
那骨骼碎裂的清脆声响，那温热血液沾染皮肤的触感，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里回放。
露易丝的心揪了起来。
她没有后退，反而又上前一步，固执坚定的再次伸出手。
她直接捧住了他的脸，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
“克拉克·肯特。”
“看着我。”
克拉克被迫抬起头，当他的目光与露易丝那双清澈又充满担忧的眼睛对上时，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
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将脸深深地埋进露易丝的怀里，埋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前，像一个迷路许久、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
滚烫的泪水浸湿了露易斯的衣衫。
“我杀了他们……露易丝……我杀了他们……”
他抱着她手臂收得很紧，全身都在发抖。
“他的脖子……在我手里断掉……我感觉到了……”
“我……我成了一个怪物……我违背了爸爸的教诲……”
“我不是英雄……我是个杀人犯……”
他语无伦次地哭诉着。
露易丝没有说话。
她只是紧紧地回抱着他，任由他发泄着一切。
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温柔地抚摸着他宽阔的后背。
厨房里，玛莎听到客厅传来的压抑哭声，端着热牛奶的手停在半空。
一行清泪无声地滑落。
许久，许久。
克拉克的渐渐平息，只剩下沉重而疲惫的喘息。
他抱着露易丝，一动不动，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哭完了？”
露易丝低下头，轻声问。
克拉克没出声，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
“哭完了就听我说。”
露易丝捧着他的脸，让他再次看向自己。
她的眼眶也是红的，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克拉克，我知道你很难受，很难过。因为你是个好人，所以你才会因为夺走一条生命而痛苦。”
“这不代表你是怪物，恰恰相反，这证明了你的人性。”
克拉克嘴唇翕动，沙哑地说：“可是……我本可以有别的选择……”
“是吗？”露易丝打断了他。
“他威胁要杀死妈妈爸爸，要杀死我，要杀死你视若珍宝的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你告诉我，克拉克，在那个时候你真还有什么别的选择？”
“你不是选择了杀戮。”
露易丝一字一句，声音无比清晰地砸进他的心里。
“你是选择了拯救。”
“你拯救了那个拿着手机拍摄的无辜家庭，拯救了妈妈，也拯救了我……和我们的孩子。”
她拉起克拉克的大手，轻轻地放在自己平坦但已孕育着新生命的小腹上。
克拉克的身体一僵。
他能感受到，在那只温暖的手掌之下，一个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心跳，正在回应着他。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和露易丝的未来。
“他需要他的爸爸。”
露易丝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嘴角却带着温柔的笑。
“他不需要一个没有瑕疵的神，也不需要一个背负着全世界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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