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远的眼睛像根针盯着井下,李漱玉突然拽住他的袖口。
她沾着黑血的指尖指向井壁——一道半指宽的刻痕嵌在岩层缝隙里,像是用某种利器反复划出来的,边缘还凝着暗褐色的锈迹。
“这刻痕走向和咱们之前在伪满档案里看到的矿脉图重合。”李漱玉用地质锤轻轻敲了下刻痕,声音沉闷得像敲在空心木头上,“往深处走三十米,应该能到主矿道。”她推了推沾着岩灰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反常,“老方,我觉得……这可能是当年看守深渊的人留下的标记。”
王援朝把陈玄直从背上放下来,将神鞭在掌心缠了两圈:“咱们刚炸了那老骨头,现在又往更深处钻?万一再蹦出什么邪门玩意儿——”
“蹦出来的只会比刚才更邪门。”方清远摸了摸腰间的七星龙渊剑,剑鞘贴着小腹的温度让他安心了些。
他扫视众人:陈玄直护心镜上的焦痕还在冒烟,王援朝左边耳朵被岩屑划开一道口子,血珠顺着脖颈滴进衣领;李漱玉裤腿撕开一道口子,露出的小腿上青肿一片。
最后他看向岩壁上的刻痕——那些歪歪扭扭的划痕里,似乎有某种韵律在跳动,极像当年师父教他认的镇灵诀。
通道比想象中狭窄。
方清远猫着腰走在最前面,鼻尖突然撞上一团黏腻的腥气——像是腐烂的鱼鳃混着铁锈,直往喉咙里钻。
他抬手摸向墙面,指尖刚触到那层暗红色物质,手背就猛地一麻——那东西竟像活物似的缩了缩,在他掌心留下一道淡红的印子。
“是有机体分泌物。”李漱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方清远回头,见她正用镊子夹着样本袋,从墙面刮下一点黏液,“温度三十七度,pH值呈弱酸性……像是某种生物的黏膜。”她把样本袋收进帆布包,抬头时刚好对上王援朝的眼神, “别用手碰,我猜这玩意儿可能有腐蚀性。”
王援朝“呸”了一声,把神鞭攥得更紧:“老子现在碰啥都觉得在碰尸油。”他的声音在通道里撞出回声,惊得顶上的水滴“吧嗒”坠落。
方清远盯着那滴液体——它没有溅起水花,反而“咕嘟”一声,像颗石子沉进了泥潭。
“停。”方清远突然抬手。
众人跟着停住,连陈玄直急促的喘息声都轻了些。
身后传来闷响,是那活物钟的钟声。
这一回的钟声和之前不同。
方清远记得刚才炸碎未葬之帝时,那钟声是尖厉的,像刮玻璃;现在却沉闷得发闷,每一下都撞在胸口,震得后槽牙发酸。
王援朝的神鞭突然绷直,黄皮子的魂在鞭梢发出呜咽:“后边……有动静。”
悉悉索索的声响从通道尽头蔓延过来。
方清远眯起眼,看见黑暗里浮起几点幽绿——是丧尸的眼睛。
它们的皮肤烂得能看见白骨,有的拖着肠子,有的半边脸挂在下巴上,每走一步都有腐肉簌簌掉落。
最前面那只的喉咙被豁开一个洞,舌头从洞里耷拉出来,正“嗒嗒”拍着地面。
“护好漱玉!”方清远把铜铃塞进陈玄直怀里,龙渊剑“嗡”地出鞘。
剑身上的七星纹泛起金光,最近的丧尸被剑气削掉半拉脑袋,腐血溅在岩壁上,滋滋冒着青烟。
王援朝的神鞭“唰”地甩出去,黄皮子的魂裹着黄光抽在丧尸腿上,那东西立刻瘫成一堆烂肉。
但更多丧尸涌来了。
方清远砍翻第三只时,后背贴上了岩壁——他们被逼进了拐角。
王援朝的神鞭抽得呼呼生风,可丧尸像潮水似的,退了一波又来一波。
他额头上的血滴进眼睛,模糊了视线:“奶奶的,这玩意儿怎么杀不完?”
陈玄直突然闷哼一声。
方清远余光瞥见他怀里的铜铃在震动,而他腰间的玉佩正泛着微光——那是林慧真的随身之物。
“林慧真醒了?”方清远喊了一声。
林慧真手指动了动, 她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时,瞳孔里的幽光让方清远想起青城山的晨雾。
她盯着涌来的丧尸,声音沙哑得像砂纸:“钟阵……不止是控铃。”她抬手按住太阳穴,“松本他们用尸骸养钟,钟声引魂。那些人骨阵不是镇魂,是为了喂养这些尸体~”
林慧真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符箓,符纸上的朱砂纹路还在渗着微光,是青城山的破煞符:“烧了它,能让这些行尸暂时失了灵性。”
方清远接过符纸的瞬间,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背。
他抬头看她,她的嘴唇白得像纸,却还在挤出个笑:“愣着干吗?再晚,咱们都得喂这些烂肉。”
符纸在掌心腾起橘色火焰,方清远反手将符灰撒向尸潮,最前面的丧尸突然停住,接着像被抽了线的木偶,“扑通”栽倒, 后面的丧尸撞上来,却也慢了半拍。
王援朝趁机甩出神鞭,鞭梢缠住岩壁上的凸石,借力荡到丧尸头顶,一鞭抽碎了带头那只的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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