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余音撞在矿洞岩壁上,震得方清远后槽牙发酸,耳膜如被细针反复穿刺。
那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的呜咽,带着铁锈与腐土的气息,在狭窄的矿道里来回弹跳,每一次回荡都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右手按在腰间七星龙渊剑的吞口纹剑柄上,指腹能摸到剑鞘上因常年握握磨出的凹痕——这是他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说紧要关头剑比符管用。
那凹痕早已被掌心的汗浸润成深褐色,此刻触手微潮,像是一道活生生的记忆烙印。
剑鞘贴着大腿,凉得刺骨,倒像是在提醒他:该出鞘了。
方组长!李漱玉的声音带着颤音,混着地质罗盘金属指针刮擦玻璃罩的刺耳“吱嘎”声,像指甲划过黑板。
这位地矿局调来的女专家正半蹲着,便携式地质罗盘在她掌心转得像发了疯的陀螺,指针疯狂跳动,仿佛被无形的磁暴撕扯着神经。
她指尖发麻,掌心渗出冷汗,罗盘边缘甚至泛起一层细微的蓝光——那是强磁场激发空气电离的征兆。
磁场紊乱值超过东北老金沟矿难时的三倍!她声音发紧,喉咙干涩如被砂纸磨过,地下有东西在动——不是自然矿脉,是......她喉结动了动,吞咽的动作牵动颈侧一根细小的血管,是人工构造物,可能用了大量金属。
方清远弯腰看了眼罗盘,指针突然地卡死在正北方向,发出一声短促的金属脆响,像是某种信号的终结。
他顺着那个方向抬眼,正看见林慧真蹲在裂开的地缝前。
三枚铜钱被她用指腹按进水泥缝里,呈品字形排布,铜钱边缘嵌入水泥的触感粗糙而冰冷。
发尾垂落时扫过地面,带起一缕灰雾,那雾竟带着淡淡的铁腥味,拂过她鼻尖时,激起一阵隐秘的战栗。
三尸镇魂阵。林慧真突然抬头,眼尾微微吊起,这是她集中精神时的惯常模样。
她指尖叩了叩中间那枚铜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起势位在正下方。
有人在下面布阴阵,借地脉引尸气——话音未落,地底传来闷响,像是有人用铁杵在夯土,每一下都震得脚底发麻,连牙齿都在共振。
松本正雄突然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喉咙里滚动着日语和汉语的碎片,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扼住了气管。
这个前日本测绘员缩在墙角,指甲缝里还嵌着方才酸池溅起的黑渍,此刻却在拼命往更暗的角落挪,仿佛多一寸阴影就能多活片刻。
他呼吸急促,鼻腔里充斥着酸池挥发的刺鼻气味,混着岩壁渗出的霉腐味,让他几欲作呕:国运之钟......关东军当年......玄阴宗国师说,用百人魂魄祭钟,每响一次,魂矿就活一层......
第三声钟响呢?方清远一步跨到他跟前,靴跟碾碎一块碎石,碎屑飞溅,其中一片擦过松本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血痕。
松本的瞳孔骤然收缩,像被踩住尾巴的蛇:通灵者......借尸登仙......
地底闷响再次炸开,这次更沉,震得众人耳膜嗡嗡渗血,连鼻腔都泛起一股温热的腥甜。
王援朝突然吼了一嗓子,手背上的仙家纹身地红起来——那是只张牙舞爪的黄皮子,皮下仿佛有血流逆冲,纹路在皮肤上微微凸起,像活物在蠕动。奶奶的!
这哪是钟?
分明是用人皮绷的鼓!他攥着神鞭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鞭梢的铜钱串子叮当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应和地底的节奏。我奶说过,老东北有邪道拿孕妇皮蒙鼓,敲起来能震散活人三魂!
陈玄直的桃木剑地划破空气,剑锋带起一阵阴风,吹动他道袍下摆的黑渍微微飘动。
这位茅山道士向来衣着齐整,此刻却额角渗汗,发丝黏在鬓边。
他用剑尖在地面画了个扭曲的字,残存的符灯地聚过来,在众人脚边形成淡蓝色的光圈,光晕微颤,映得人脸忽明忽暗,像是被幽冥之火舔舐。五雷镇煞阵只能压半炷香!他声音低沉,阵眼在正下方,退则阵成,进或可破!
方清远扫了眼众人:王援朝的神鞭还在微微发颤,鞭身残留着方才鼓声激起的震波;李漱玉正往帆布包里塞地质锤,指尖还沾着酸液的腐蚀性黏液,触感滑腻而灼热;陈玄直的符阵泛着幽光,光圈边缘的空气微微扭曲,像是被看不见的力场撕扯;林慧真的手指始终按在腰间皮卷上——那是他们从南京旧书摊淘来的残卷,据说是玄阴宗的镇派典籍。
皮卷的皮革早已干裂,边缘泛着暗红,像是被血浸透又风干。
他突然想起以前在公安部听的汇报:一贯道余孽张九指勾结玄阴宗余党,在东北矿区搞活人炼矿。
当时他还觉得是封建迷信,现在看......
王援朝,破煞三通。方清远抽出龙渊剑,剑鸣如龙吟,清越中带着金属的冷冽,震得岩壁簌簌落灰。陈道长守阵,李工跟紧我,慧真——他转头看向林慧真,后者正把一枚铜钱含进舌下,铜锈味瞬间弥漫口腔,舌根发麻,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你感应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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