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的花狗突然狂吠,扑上来咬住黑雾,却被弹得撞在石壁上。
方清远!林慧真摸出朱砂笔,在掌心画下破阴符,抬手按在他后颈。
可符光刚亮起就被黑雾吞噬,她这才发现方清远后颈的淡青鳞片——不知何时已蔓延到耳后。
方清远的意识开始混沌。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战鼓,看见残魂在识海里疯狂冲撞,仿佛要撕开什么封印。
黑雾顺着他的血管爬上脖颈,在喉结处凝成个莲花印记——和林慧真手心里的那朵,一模一样。
开...
最后一个字消散时,方清远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他站在片血红色的荒原上,远处有座门,门上刻着和镇魂碑相同的裂痕。
门后传来无数人的哭嚎,其中混着个熟悉的声音——是玄真观主圆寂前的叮嘱:清远,幽冥之门...开不得。
可此刻,那扇门的门缝里,正渗出和石碑上一模一样的黑雾。
第35章 碑裂时分
方清远的意识坠入血色迷雾时,耳中还响着玄真观主圆寂前的咳嗽声。
那声音混在千万道嘶吼里,像一根细针扎进他混沌的识海——幽冥之门...开不得。
可此刻他脚下的荒原正在渗血,远处那扇刻满裂痕的门后,哭嚎声里又多了新的内容:王归!
王归!
无数甲胄斑驳的士兵从血雾中跪伏而起,他们的脸被血污糊成一片,唯剩双眼亮得瘆人,像两簇烧在骨缝里的鬼火。
方清远下意识后退一步,靴底碾过的不是泥土,是细碎的人骨。
残魂在他体内翻涌,那股十年前观主用符咒镇压的力量突然破笼而出,带着铁锈味的血气直冲天灵盖。
是将军的残魂......他咬着牙低喘,终于看清那些士兵脖颈处的箭伤——和残魂记忆里,那场被围歼的夜战一模一样。
观主曾说这残魂是替他挡过阴煞的护命锁,此刻却成了撬开他灵识的凿子。
黑雾顺着他的七窍往里钻,他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脆响,后颈的鳞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耳后蔓延,连带着体温都在飙升。
方清远!
现实里的呼唤像一记重锤砸进意识海。
方清远猛地抬头,看见林慧真的身影在血色荒原边缘若隐若现。
她的指尖还沾着朱砂,发梢被墓室里的阴风吹得乱飞,灵眼处泛着青白的光——那是她强行开天眼的征兆。
掐诀!林慧真的声音带着裂帛般的尖锐,用玄真观的镇魂诀!
可方清远的手根本抬不起来。
黑雾已经缠上他的心脏,每跳一次就绞紧一分。
他看见自己胸口的皮肤下翻涌着金黑两色的光,金是玄真观的护命咒,黑是碑里的怨气。
两种力量在血管里撕咬,像两头饿了十年的野兽。
他在吞噬它!林慧真突然抓住旁边的无尘。
小沙弥的花狗还蜷缩在墙角发抖,舌头伸得老长,显然被刚才的黑雾震伤了魂魄。
她盯着方清远手臂上的青筋——那些扭曲的血管正把黑雾往心脏送,不是被控制,是......
镇魂碑突然发出闷雷般的轰鸣。
方清远的膝盖一软,跪在了血色荒原上。
他听见残魂的嘶吼终于清晰起来:取王气!
破封印!与此同时,观主的声音也更响了:那是引鬼入阳的钥匙!两种声音在识海里对撞,震得他鼻出血。
快退开!林慧真拽着无尘往石壁后躲。
她掌心的破阴符刚捏碎,就被一股无形的气浪掀得撞在墙上。
朱砂在青砖上晕开,像朵开败的血莲。
小沙弥的僧袍被气浪卷得猎猎作响,他抱着花狗探出半张脸,眼尾还沾着方才被气浪掀飞时蹭的灰:他......会不会变成新庙里的神像那样?
不会。林慧真抹了把嘴角的血。
她的灵眼此刻疼得几乎要裂开,却看清了更惊人的画面——方清远体内的金纹正在蚕食黑雾。
那些金纹是玄真观的护命咒显形,每吃掉一缕黑雾,他后颈的鳞片就淡一分,他在融合......
踏踏踏——
金属碰撞声突然刺破墓室的寂静。
林慧真猛地转头,看见三道身影从阶梯口钻进来。
带头的是个穿黑衫的胖子,后背鼓着块肉瘤,正是国民党残部的术士铁背张。
他身边跟着两个端着美式步枪的手下,最后那个金发高个举着相机,是总在西南挖坟的英国探险家安德鲁。
就是他!铁背张的三角眼瞬间眯成针。
他盯着方清远胸口翻涌的金黑光芒,喉结动了动,王脉之力......当年蒋委员长找了十年的东西,竟在个解放军身上!
安德鲁的蓝眼睛亮得像着了火。
他的皮靴踢到块碎石,惊得墙角的花狗又嗷呜一声:上帝啊,那是镇魂碑!
《华阳国志》里说的镇幽冥之门的碑!他掏出个黄铜望远镜,镜片上还沾着雨林里的泥,裂痕......和我在敦煌发现的西夏文献里画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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