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的椰汁滋润了干渴的喉咙,也稍稍驱散了身体的虚弱感。路凛和江月汐回到了相对阴凉的洞穴内,避开了海滩上那些或好奇或警惕的目光。
“这里,”江月汐指了指洞外那片简陋的营地,声音平静地介绍道,“算是一处依托着潮生城建立的小型据点。聚集在这里的,大多是一些普通人,或者像我这样…异能比较差、没什么战斗力的异能者。”她的话语里没有自怨自艾,只有一种习以为常的陈述。
路凛靠坐在岩壁旁,安静地听着,目光锐利地捕捉着每一个信息点。
“虽然条件艰苦,”江月汐继续说着,一边将篮子里的海藻分拣出来,“但周围这片区域,已经被潮生城里的异能者大人们清理过很多遍了,相对还算安全。最大的威胁,就是偶尔会有一些能上岸的变异海兽从海里跑出来。不过,大多都是一些比较弱小的家伙,据点里也有几个觉醒了战斗异能的,虽然等级不高,但对付这些零星的威胁,勉强够用了。”
“异能者…大人?”路凛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带着明显尊卑色彩的称呼,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在帝京,异能者固然是重要的战力核心,启明小队也备受尊敬,但“大人”这种带着封建等级意味的称呼,却很少听到。帝京的氛围,更偏向于一种在末世压力下形成的、基于实力和贡献的尊重与合作关系。
江月汐似乎没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妥,很自然地点头:“嗯。在潮生城,一阶以上的异能者地位都很高。而且…”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和距离感,“想要真正入住潮生城,享受城内的庇护和资源,异能等级最少也要达到B级以上才行。或者…是末日前的达官贵人,他们也有资格住在城里。”
她抬起头,看向路凛,眼神清澈坦荡:“像我们这种C级异能者,或者末日前的普通人,是没有资格在城内生活的。只能在城外这些据点里挣扎求生。偶尔攒够了一些低阶晶核,才能被允许进城,去兑换点生活必需品,比如盐、药品或者稍微好一点的工具。”她指了指自己身上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衣服,又指了指洞口那个简陋的藤篮,这就是她们生活的写照。
路凛沉默地点了点头。潮生城的模式,与他熟悉的帝京截然不同。帝京虽然也有核心区和外围区之分,但那是基于防御需求和资源分配,并非完全以异能等级和出身作为硬性壁垒。帝京更强调集体力量和贡献,努力在末世中维持一种相对公平的秩序。而这里,等级森严,壁垒分明,将“强者”与“弱者”、“贵人”与“平民”彻底割裂开来。这种模式,在资源匮乏的末世,或许能快速建立起一个以高阶异能者为核心的强力堡垒,但其内部的压抑和不公,恐怕也是根深蒂固的。
“我大概明白了。”路凛的声音低沉,没有过多评价。每个大型幸存者基地都有其独特的生存法则,他现在只是一个重伤初愈的过客,首要任务是恢复和了解。
这时,江月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清澈的目光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落在了路凛身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道:“路凛…你…是异能者吗?” 她救他时,他浑身浴血,伤势恐怖,但那种濒死状态下依旧隐隐散发出的、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压迫感,以及他远超常人的恢复速度,都让她心中有所猜测。
路凛迎上她的目光。眼前这个少女救了他的命,在资源如此匮乏的情况下,连续几天用珍贵的椰汁和食物维持着他的生机。这份恩情,值得他给予一定的坦诚。
“是。”路凛没有犹豫,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江月汐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似乎并不意外,但紧接着追问:“那…你的异能等级是?方便说吗?”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
路凛略作沉吟。万物萃取是他最大的底牌之一,涉及空间和物质转化的核心秘密,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不宜暴露。但永劫双刃作为战斗异能,展现一定的实力,或许能更快地获得一些便利和尊重,也能让这个救了他的少女安心一些。
“A级。”路凛平静地吐出两个字,“战斗系异能,永劫双刃。”
“A级?!”江月汐猛地吸了一口气,清澈的眸子里瞬间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光芒。她手中的一小把海藻都差点掉在地上。她看着路凛,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人。
A级!在潮生城,A级异能者绝对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是真正掌控着城市命脉、拥有生杀予夺大权的“大人”!他们通常居住在城内最核心、最安全的区域,享受着最优渥的资源和最高的地位。像她这样的C级异能者,连仰望他们的资格都很少。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从海边捡回来的这个重伤垂死的人,竟然是一位A级强者!
“那…那在潮生城里,也是很强大的了!”江月汐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敬畏,也有一丝莫名的激动。她救了一位A级异能者!这简直像做梦一样。但同时,一种无形的距离感也悄然在她心中升起。A级…那是她无法触及的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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