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临时医疗点内,弥漫着消毒水、血腥味和浓重的疲惫气息。无数伤者或躺或坐,呻吟与压抑的啜泣交织。但当那道被紧急抬入的身影出现时,整个嘈杂的空间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路队长!”有人低呼,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
担架上的路凛,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嘴角残留着刺目的暗红血块,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他被迅速安置在医疗点最内侧、设备相对齐全的一张病床上。启明小队的其他成员——言乐、韩闻莺、沈思、叶清浅、赵妍,以及被搀扶着的纪念——也被安置在紧邻的病床上。他们同样伤痕累累,疲惫不堪,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路凛身上,充满了恐惧和担忧。
纪念的眼睛早已哭得红肿,泪水无声地滑落。当看到路凛毫无生气的模样时,她猛地挣脱赵妍的搀扶,踉跄着扑到路凛床边,冰凉的小手紧紧抓住路凛冰冷的手掌,声音带着撕心裂肺的哭腔:“路凛哥哥…路凛哥哥你醒醒…你别吓我…”
就在这时,一道急匆匆的身影分开人群,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让开!快让开!”
是林晚晴。
她原本清丽的脸庞此刻写满了憔悴,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额角还沾着不知哪位伤者的血迹。这一天,她的生命之力如同永不枯竭的泉眼,流经了无数濒死的躯体,挽救了数不清的生命,消耗之大难以想象。她的脚步虚浮,呼吸急促,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但当她接到路凛重伤昏迷的消息时,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抛下手中正在治疗的伤者,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晚晴!”纪念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里爆发出强烈的希冀,“晚晴!快!快救救路凛!他…他…”
“纪念姐,别慌!”林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坚定。她快步走到床边,目光落在路凛惨白的脸上,秀眉瞬间紧蹙。她没有丝毫耽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极度疲惫和精神的巨大消耗,双手轻轻悬空,覆盖在路凛的胸口上方。
柔和而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如同初春最纯净的嫩芽,从林晚晴的掌心缓缓流淌而出,轻柔地没入路凛的胸膛。
然而,光芒渗入的瞬间,林晚晴的脸色骤然变得更加苍白,甚至身体都微微晃了一下!
“嘶……”她倒吸一口冷气,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震惊。
“怎么了晚晴?”韩闻莺紧张地问,她挣扎着想坐起来。
林晚晴没有立刻回答,她闭上双眼,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路凛身体的感知中。在她的生命之力视野里,路凛的身体内部呈现的景象让她心胆俱寒!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重伤!
他的身体,仿佛被一场毁灭性的风暴彻底席卷过。经脉寸寸断裂,如同被烈火焚烧后又强行撕扯开的枯藤;脏腑布满了细密的裂痕,尤其是心脏和丹田位置,能量核心几乎完全枯竭,黯淡无光;骨骼上密布着蛛网般的裂纹;肌肉纤维大面积坏死……更可怕的是,一股狂暴而混乱的残余能量,如同无数条失控的毒蛇,在他破碎的经络和脏腑间疯狂乱窜,不断撕裂着本就脆弱不堪的组织,阻止着任何形式的自我修复!
这不仅仅是透支,这是彻底的、毁灭性的掏空!是生命本源被强行点燃、榨干后留下的焦土!是身体在承受了远超极限的力量后,从根基上开始崩溃!
林晚晴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伤势!这几乎等同于一个被彻底打碎的瓷器,又被强行灌入了破坏性的能量乱流!
“灵枢神针……”她瞬间明白了路凛强行爆发的代价,心中涌起巨大的酸楚和敬佩,但更多的是沉重无比的压力。这样的伤势,常规医疗手段根本无效,唯有她的生命之力,才有一线生机!
“晚晴?”纪念的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
林晚晴睁开眼,对上纪念绝望而期盼的目光,她用力咬了一下苍白的下唇,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纪念姐,放心!我不会让路凛哥有事的!”
说罢,她眼神一凝,再无保留!
更加浓郁的翠绿色光芒从她体内涌出,如同实质的生命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路凛的身体。这一次,她不再试图全面修复,那只会被狂暴的残余能量瞬间冲垮。她选择了最笨拙、最消耗、却也最稳妥的方式——如同最精密的绣娘,用生命之力化作无数根纤细到极致的“生命丝线”,一点一点地,小心翼翼地,去缝合那些最致命的经脉裂口,去包裹、安抚那些狂暴的残余能量,去滋润那些濒临彻底坏死的组织细胞。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的过程。每一寸修复,都伴随着巨大的精神消耗和对残余能量的艰难压制。林晚晴的额头迅速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悬空的双手指尖也在轻轻发颤。但她眼神专注,如同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与死神争夺生命的拉锯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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