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将走廊拉出一道道斜长的影子。
陈诺站在卡莉的个人训练室门前，调整好呼吸，才抬手叩响了那扇厚重的金属门。
“我是陈诺，卡莉教官阁下，可以进来吗？”
“嗯，进来吧。”
听到她如常的回应后，陈诺小心推开门。
“今天来得...特别早呢。”
“是的。”
脚步声沿着安静的室内回荡，直到他停在卡莉面前。
“陈诺学员。”
卡莉轻声开口。
“我昨天和阿黛莉教官见面了。”
“阿、阿黛莉教官...”
陈诺瞬间瞪大了眼。
他没想到关于阿黛莉的话题会先从卡莉口中被提起。
“嗯，一起喝酒聊了很多很多。”
“这...这样啊...”
光是这一句话，卡莉似乎就传递了许多讯息。
最令他不安的，是卡莉此刻凝望他的眼神，与平日完全不同。
“所以我想，陈诺学员应该...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
“不，没有的事。”
明明没点破重点，两人之间却弥漫着明显的凝重。
“首先我...想说，没关系。”
卡莉轻轻呼吸。
“无论之后我们会谈些什么，我都希望你记住，我完全没关系。”
“您说的‘没关系’是指...”
“就是字面意思。”
她顿了一下。
“另外，陈诺学员，光靠我一个，满足不了你吗？”
她突然勾起嘴角，语气轻松，但话语却锐利得让人措手不及。
陈诺几乎不假思索便摇头否认。
“怎、怎么可能！”
他的心脏跳得飞快。
“是吗？听你这么说，有点开心呢。”
卡莉虽然在笑，但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
陈诺看着她，胸口像被堵了一团湿棉花。
那句“光我一个满足不了你吗”像是一把尖刀，虽然她握刀柄的手很轻，却依然精准地刺痛了他。
陈诺终于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坦白的话，对于眼前这个深爱他的女孩来说，是多么的残酷。
“陈诺学员，不要露出这种表情。”
似乎看穿了他的自责，卡莉的声音软了下来。
“很抱歉...卡莉教官。”
他艰涩开口，叹息从语尾泄出。
虽然心情沉重，但他必须说。
可就在他准备开口的瞬间。
“就算你接受阿黛莉教官对你的感情...我也能承受。”
卡莉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一片即将落地的羽毛，却在陈诺耳边炸响。
“虽然很痛苦，心理准备也不足...但我会努力承受。”
“...卡莉教官阁下？”
陈诺愣住了，他不知道她们究竟谈了多少，更是从未料到卡莉会说到这种程度。
“怎么，没想到我会说这些？”
卡莉虽然假装轻松，但陈诺看得清楚，她的眼睛在颤抖，瞳孔赤红得像摇动的星辉。
也正因为明白她说这些话时有多动摇，陈诺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当卡莉伸出手时，他下意识任由自己被触碰。
下一瞬，他被卡莉用力拉入怀中，猝不及防地跌进她的怀里。
“...陈诺学员。”
卡莉低语。
“不用这么痛苦。”
“没有，我并不...痛苦。”
陈诺的声音哽住了。
他不痛苦吗？不，他只是觉得自己卑劣。
比起他内心那些纠结和犹豫，此刻紧紧抱着他的卡莉，正在承受着比他深重十倍的悲痛，却还在反过来安慰他。
他没有资格表现痛苦。
“光是看着你的样子，我就明白了。”
卡莉轻抚他的背。
“能猜到陈诺学员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卡莉...”
“所以，我要亲口告诉你，没关系。”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颤音。
“我不会要求你今后只爱我一个人，那样...太自私了。”
陈诺自嘲的笑了笑。
自私？
如果真要说自私，那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人应该是他。
深深爱着某人，渴望对方只爱自己，这怎么能叫自私？这分明是爱最本能的模样。
而剥夺了她这份本能的自己，才是真正的罪人。
陈诺抬起手，用力环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然后猛地收紧双臂。
两人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仿佛要将对方融入骨血。
“啊...”
她轻声惊呼。
但陈诺必须向她表明态度。
她主动向他伸手、为减轻他的心理负担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包含着深厚的体贴。
而他不能只是单方面接受。
“不要说这种话，被指责自私的人应该是我。”
“...是吗？”
“是的。”
陈诺压下心头的动摇，感受着怀中人的体温，无比诚实地开口。
“其实...我本来打算向你坦白所有态度和决定，包括我确实无法只爱你一人...都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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