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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会的气氛在情绪的波涛逐渐平息后，缓缓沉淀为一种更为舒缓而宁静的余韵。
久远寺有珠终于止住了泪水，虽然眼角依旧泛红，鼻尖也微微透着粉色。
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已然恢复了清明，甚至比之前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确认自身存在后的踏实感。
她小口啜饮着杯中温度恰到好处的红茶，任由那熟悉而醇厚的香气安抚着每一根神经。
水野姐妹也放松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
凉子小心翼翼地给有珠的空碟里又添了一颗蘸了砂糖的草莓，千鹤则轻声说着一些店内日常的趣事，试图让气氛更加轻松。
阳光透过单向窗帘，变得柔和而朦胧，为店内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宁静的光晕。
「……この红茶、とても上手く淹れられています。」
（……这红茶，泡得非常好。）
有珠轻声说道，语气虽然依旧平淡，却少了那份拒人千里的冰冷，多了一丝真诚的赞赏。这或许是她此刻能表达的最直接的感谢。
「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非常感谢。）
水野凉子开心地回应。
「でも、やっぱり有珠さんがブレンドしてくれたおかげですよ！」
（不过，还是多亏了有珠小姐你调配的功劳呢！）
有珠微微摇了摇头，但没有反驳。
她的目光轻轻扫过茶几上那套精美的英式骨瓷茶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温润的弧度。
「こういうスタイルの茶器は、あまり使ったことがありませんでした。洋馆にあるのは、もっと古い、祖父母の时代からのものが多いので。」
（这种风格的茶具，我以前不太常用。洋馆里的多是更古老的、祖父母时代传下来的器物。）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无意间分享着一点关于自己的碎片。
这对她而言，已是极大的敞开心扉。
「『世道』には、いろいろなものがありますよ。」
（「世道」里，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哦。）
水野千鹤微笑着说，
「时々、准様がどこからか持って帰ってくるんです、ふらっと。世界のあちこちの、素敌なものを。」
（有时候，准大人会不知从哪里突然带回来一些东西。世界各地的、很棒的东西。）
有珠的视线不由得再次投向店内那些琳琅满目的衣物、配饰以及各种难以归类的奇异藏品。
这个空间，仿佛一个收容了无数时空碎片的奇妙箱庭。
上一次神渡准允许启封的花茶，更是让包括自己和九条阵等人在内的所有人记忆犹新。
「……あなたは、本当にただの『観测者』なのですか？」
（……您真的，仅仅是「观测者」吗？）
她忽然再次抬起头，看向主位上始终沉默的神渡准。
这一次，她的目光中不再有尖锐的质疑，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试图去理解的探究。
神渡准迎上她的目光，那双深渊般的眼眸依旧看不出情绪。
「少なくとも、お前たちの世界に対しては、な。」
（至少，对你们的世界而言，是的。）
他的回答依旧留有余地，却也足够明确，甚至如果不算自己，就算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水野姐妹也同样是魔法使之夜世界的观测者。
「では、なぜ……『世道』を営んでいるのですか？ただ観测するだけなら、必要ないでしょうに。」
（那么，为什么……要经营着「世道」呢？如果只是观测的话，没必要做这种事吧。）
有珠的问题总是能直指核心。
水野姐妹也好奇地看向神渡准。
是啊，一位凌驾于诸多法则之上的存在，为何要像普通人一样开一家定制服装店？
神渡准的指尖在茶杯柄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发出极轻微的声响。
「観测にも、いろいろな形がある。」
（观测，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形式。）
「人间の选択——彼らが何を好み、何を拒み、どのように己を表现しようとするか。それは、彼らの内面に涡巻く『原罪』の、极めて兴味深い表れの一つだ。」
（人类的选择——他们喜好什么，拒绝什么，如何试图表达自我。这正是他们内心漩涡中「原罪」的，极其有趣的表现形式之一。）
神渡准顿了顿，似乎在挑选合适的词语。
「そして、衣类は……时に、魂の形状を写す镜となる。」
（而衣物……有时，会成为映照灵魂形状的镜子。）
这个解释带着他一贯的、非人的理性与抽象，却又奇异地贴合了「世道」的氛围。
他通过裁剪布料、搭配色彩，在观测着人性最深处的欲望与表达。
有珠似懂非懂，但她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隐约感觉到，再深入下去，或许又会触碰到某些不可言说的、冰冷的真相。
此刻的她，更愿意沉浸在这份刚刚获得的、来之不易的宁静与确认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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