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依赖感只针对赋予她们这片安宁天地的「主人」。
「あ、九条様、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啊,九条先生,欢迎光临。)
凉子连忙站起身,微微鞠躬,动作流畅而优雅,显然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店员的角色。
「お、九条さん…こんにちは…」
(哦,九条先生…您好…)
千鹤也跟着站起来,小声地打了个招呼,声音比以前多了些许底气。
她们对于九条阵的来访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这位身材高大、眉宇间总是带着一丝疲惫与严肃的警官,是店里极少数的常客之一,而且每次来,似乎都与「准大人」有重要且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要谈。
她们早已学会不去多问,只是做好接待的本分。
「お邪魔します。」(打扰了。)
九条阵对她们点了点头,目光却已经越过她们,投向了店铺更深处,那个仿佛自带聚光灯效果的身影。
只见神渡准正背对着门口,站在一个穿着深灰色马甲的人台前。
他微微倾身,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正细致地调整着马甲一侧的腰线,指尖划过精纺羊毛面料,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不是在整理衣物,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
那马甲的布料在灯光下泛着细腻柔和的光泽,剪裁极其修身,几乎到了苛刻的地步,透着一股禁欲般的极致精致与力量感。
他听到风铃和脚步声,手上的动作并未停顿,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淡漠地瞥了一眼来客,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下闯入者的身份。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仿佛九条阵的到来只是窗外飘过的一片落叶,未能在他深邃的心湖中激起丝毫涟漪。
「やれやれ、また来たか。」
(哎呀呀,又来了啊。)
他开口,声音平稳得如同无风的湖面,听不出丝毫欢迎或不耐的情绪。
「今日の‘食物の屑运び’はもう终わったのか?まあ、お疲れ様。」
(今天的「食物碎屑搬运」已经结束了吗?嗯,真是辛苦了。)
「食物碎屑搬运」——这个古怪而又带着极度俯视感和非人视角的词汇,让九条阵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一股混合着无奈、自嘲和轻微屈辱感的复杂情绪悄然升起。
他再一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在眼前这位原罪君王的眼中,自己以及在警视厅里为之奔波劳碌、呕心沥血的一切——
调查、取证、抓捕、撰写报告、维护所谓的秩序与正义——
或许真的就如同蚁巢中工蚁们忙碌地搬运着微不足道的食物碎屑一般,既忙碌又毫无根本意义上的重要性。
而他,就是那只「知りすぎた可怜な蚁」(知道得太多已经无法回头的可怜蚂蚁),偶然窥见了巢穴之外的可怕真相,却不得不继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敬畏再次从心底弥漫开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面对神渡准,他永远无法像对待同僚、上司甚至穷凶极恶的罪犯那样,保持一种职业性的、相对自如的心态。
每一次面对,都像是一次对自我认知和世界观的冲击。
「…少しお时间をいただけないでしょうか。」
(……能请您稍微给我一点时间吗?)
九条阵压下心中翻腾的杂念,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和恭敬。
神渡准没有立刻回答。
他完成了对马甲腰线最后一丝微妙弧度的调整,确保其完美贴合人台的曲线,才缓缓转过身。
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眸平静地看向九条阵,似乎早已看穿他所有隐藏的焦虑、困惑和未敢宣之于口的疑问。
「ふむ。」(嗯。)
他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应允了。
他朝旁边那片由一些其他的深色皮质沙发和茶几构成的休息区示意了一下:
「どうぞ。凉子、お茶を。」
(请坐。凉子,茶。)
「はい、かしこまりました。」
(是,明白了。)
水野凉子立刻应声,轻手轻脚地走向后面的茶水间准备茶水。
水野千鹤也乖巧地跟着姐姐去帮忙,尽量不发出多余的声音。
九条阵走到那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设计却异常简洁低调的深色皮质椅子前,他隐约记得上次来时,还没有这些。
不过这家店铺和它的主人永远是不可思议的存在,于是坐了下来。
沙发坐感极其舒适,完美地承托了他的腰背,但他却感觉如坐针毡,身体微微有些僵硬。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清冷的雪松香似乎能稍微冷却他焦灼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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