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薪号”的能量罩在起源雾霭边缘泛起涟漪,舷窗外的景象彻底颠覆了认知——没有星辰,没有光带,只有一片流动的灰紫色混沌,无数模糊的光影在其中沉浮,像尚未成型的梦。阿禾盯着主控屏,所有探测仪器都显示“未知干扰”,数据栏一片乱码,只有能量感应仪在疯狂跳动,指向混沌深处的某种“原始悸动”。
“这里的物理法则好像都失效了。”小风调试着光谱分析仪,屏幕上的波形图完全无序,“光在这里不是直线传播,时间流速忽快忽慢——我刚看了眼计时器,明明感觉过了十分钟,上面只跳了三十秒。”
阿禾按下船身稳定按钮,“续薪号”却仍在轻微晃动,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推搡。“这就是符号起源的地方?”她指尖划过控制台,调出守源号先遣队留下的唯一记录——只有一行模糊的星图坐标,和三个歪歪扭扭的符号,翻译过来是“听,第一声”。
混沌中的呢喃
飞船缓缓驶入雾霭,周围的混沌突然安静下来,那些沉浮的光影凝固成半透明的茧,贴在舷窗上,像无数只眼睛在观察。阿禾突然听到一阵声音,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像无数根琴弦被轻轻拨动,又像千万人在低声呢喃,仔细听却又什么都分辨不清。
“你听到了吗?”小风捂住太阳穴,脸色有些发白,“像是……很多符号在说话,但我听不懂。”
阿禾调出意识同步装置,将两人的脑波连接,呢喃声瞬间清晰了些。她们“听”到了破碎的片段:有星核坍缩的轰鸣,有原子结合的轻响,有第一个蛋白质链折叠的脆响……最奇妙的是,这些声音里夹杂着某种“意图”——不是生物的意志,而是纯粹的“想要成为什么”的冲动。
“是‘潜在性’的声音。”阿禾突然明白,“就像种子里藏着长成大树的渴望,这些混沌能量里,藏着所有符号的‘可能性’。”
她们驾驶飞船向深处推进,光影茧开始躁动,有的破裂成光点,融入周围的混沌;有的则逐渐凝聚,浮现出类似星轨、山纹、气旋的模糊轮廓,却又迅速消散,仿佛在尝试成型,却总差最后一步。
“它们在‘试错’。”小风指着一团反复凝聚又崩解的光影,“你看,它三次想变成螺旋状(像气旋文),两次想变成锯齿状(像山纹),都失败了。”
阿禾突然想起演化加速区的新符种:“或许最初的符号,就是在无数次试错中,偶然抓住了‘稳定’的关键?”
第一声“成型”
混沌深处突然传来一声锐鸣,像晶体破碎,又像琴弦绷断。所有光影茧瞬间转向声音来源,阿禾和小风的意识同步装置剧烈震动,脑波图谱上出现一个尖锐的峰值。
“声源在正前方三公里!”小风猛打方向盘,“续薪号”冲破一层浓雾,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相对稀薄的混沌中,悬浮着一块不规则的晶体,表面流动着所有已知符号的影子,却又都不完整。晶体中心,一道银色光流正不断冲击着某种无形的壁垒,每次冲击,就会发出一声刚才的锐鸣。
“那是……‘第一推动力’?”阿禾放大观测画面,发现光流的频率竟与守源号记录的“初啼符基础频率”完全一致,“它在尝试冲破混沌的束缚,想要‘成型’。”
光流又一次冲击壁垒,这次比之前更猛烈,晶体表面突然浮现出清晰的“一”字形纹路——最简单的符号,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稳定感。周围的混沌能量像找到了方向,疯狂向“一”字汇聚,让它逐渐加粗、延长,最终化作一道横贯晶体的直线。
“是‘基础符’!”小风的声音带着颤抖,“所有符号的最本源形态,就是这道直线!”
直线成型的瞬间,呢喃声突然变得有序,像是找到了主旋律。光影茧们不再盲目试错,而是围绕着基础符旋转,有的在直线两端加弯钩,有的在中间加节点,有的扭曲成螺旋——山纹的雏形、气旋文的骨架、元初码的逻辑线,都在这一刻有了模糊的轮廓。
“原来不是凭空创造,是‘基础符’提供了骨架。”阿禾看着一道直线衍生出千万种可能,突然理解了守源号先遣队的那句话,“‘听,第一声’——这道直线成型的锐鸣,就是符号世界的‘第一声啼哭’。”
混沌的记忆
晶体突然释放出一道光,将阿禾和小风卷入一片幻境。她们“看到”了起源雾霭的过去:
最初,这里只有纯粹的能量混沌,没有形态,没有规律,却蕴含着“自我组织”的本能。不知过了多久,混沌中偶然出现了一道稳定的能量流,像沙漠里的河流,为无序的能量提供了“路径”——这就是基础符的原型。
接着,路径周围的能量开始模仿它的稳定结构,有的加粗,有的分叉,有的弯曲,慢慢形成了最早的符号族群。但大部分尝试都失败了,不稳定的符号像泡沫般产生又破灭,只有少数能在混沌中留存,比如能储存能量的“储能符”(后来演化为星髓花相关符号),能传递波动的“共振符”(念纹的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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