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舰的灯光刺破碎星带的黑暗时，卡尔正蹲在“星尘号”的检修舱里，指尖划过机翼上尚未完全消退的黑色纹路。那些被星尘晶核净化过的痕迹边缘，泛着淡淡的金红色，像烧红的铁浸入水中后留下的印记。
“技术组说这些纹路里还残留着活性黑暗粒子。”马克抱着个仪器走进来，探头在纹路上扫过，屏幕上跳出密密麻麻的绿点，“不过很微弱，晶核的净化力已经让它们失去了复制能力，就像被拔了根的草。”
卡尔嗯了一声，从工具箱里翻出块打磨用的能量石，细细擦拭着纹路。能量石与金属摩擦产生的火花里，他仿佛看到了母亲档案里的星兰——花瓣边缘也有这样的金红纹路，母亲说那是“星尘吻过的痕迹”。
“巡逻队醒了三个，其中一个是当年殖民星的老兵。”马克突然说，声音压得很低，“他说看到黑暗能量体分裂时，核心里飘着块蓝色的碎片，像……像你父亲机甲的能量核心碎片。”
卡尔的动作顿了顿，能量石在机翼上划出道浅浅的白痕。三年前父亲机甲的黑匣子记录是“能量核心过载爆炸”，官方档案里从未提过“碎片”。他放下能量石，掌心的金纹突然发烫，与机翼上的金红纹路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带他去医疗舱。”卡尔的声音有些沉，“我去看看。”
老兵躺在医疗舱里，脸上布满了细碎的疤痕，右耳缺了一小块，露出底下泛着金属光泽的义体。看到卡尔进来，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亮，挣扎着要坐起来，被卡尔按住了。
“小卡尔……都长这么大了。”老兵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父亲当年总说，你抓能量枪的姿势比他稳，将来一定是块好料子。”
卡尔的心猛地一揪。这是他第一次从外人嘴里听到父亲的“日常”——不是官方通报里的“英勇殉职”，不是档案里冰冷的编号，而是会笑着点评儿子持枪姿势的父亲。
“您看到的碎片……”卡尔斟酌着开口。
老兵的眼神沉了下去，手指紧紧攥着床单：“蓝得发暗，边缘有锯齿状的缺口，和‘守望者-7’的核心型号对得上。当年我在维修部当学徒，亲手给那台机甲换过三次核心……绝不会认错。”他顿了顿，声音带着颤抖，“黑暗能量体分裂时，那碎片就在最中间，像块磁石似的吸着周围的黑雾，连分裂的速度都比别处快。”
卡尔走出医疗舱时，马克正站在走廊尽头的观测窗前，望着外面缓缓飘过的碎星。那些棱角分明的岩石上，偶尔能看到闪烁的光点——是被星尘晶核净化后残留的能量余烬，像散落在黑暗里的星火。
“技术组在巡逻舰残骸里找到了这个。”马克递过来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半块焦黑的金属片，边缘的锯齿状缺口与老兵描述的分毫不差，“检测显示上面有你父亲的基因残留，还有……星尘晶核的能量痕迹。”
卡尔捏着密封袋，指尖的金纹与金属片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烫得他几乎要握不住。这不是普通的碎片——父亲的能量核心里，分明嵌着星尘晶核的余烬。
“老司令刚才发来了加密文件。”马克的声音带着异样的严肃，“是当年殖民星的防卫部署图，标注了十个‘晶核埋藏点’，其中一个就在你父亲机甲最后失联的区域。”
卡尔展开全息投影，图上的红点像滴血的伤口，在第七殖民星的残骸带里连成一片。最边缘的那个红点旁，用红笔写着行小字：“K值守，晶核余烬需以生命本源光激活，勿让黑暗染指”——是父亲的笔迹。
“他不是在掩护平民撤离。”卡尔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是在守护晶核余烬。”
马克突然指着投影的角落：“你看这里。”那里有个被圈起来的星图坐标，旁边画着朵简单的星兰，花瓣数量正好是卡尔的生日数字。
“是你母亲的标记。”马克的声音软了下来，“他们俩……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些秘密。”
卡尔合上投影，转身往检修舱走。他要去看看“星尘号”的能量炉——那里嵌着父亲留下的晶核碎片，或许能从里面找到激活“余烬”的线索。刚走到舱门口，就听到技术组的惊呼声：
“这是什么？能量炉里在发光！”
卡尔冲进去时，正看到嵌在能量炉中央的晶核碎片在微微颤动，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光纹，与他掌心的金纹完全吻合。而那些光纹汇聚的中心，竟慢慢显露出半张星图——正是马克投影里的“晶核埋藏点”，只是在最中心的红点旁，多了个闪烁的蓝点。
“蓝点的坐标……在碎星带的最深处。”技术组的人调出星图比对，脸色突然变了，“那是……当年殖民星的星兰培育基地遗址！”
卡尔的呼吸漏了一拍。母亲档案里的培育基地，父亲守护的晶核余烬，黑暗能量体核心里的蓝色碎片……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准备出发。”卡尔抓起外套，掌心的金纹烫得像团火，“去培育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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