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教会先遣队的退却,并未带来丝毫安宁。深渊底部的气氛反而更加凝重。结界裂缝处残留的圣光气息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打破了这片死亡之地亘古的沉寂。凯尔能清晰地感觉到,深渊深处那些沉睡或蛰伏的强大存在,似乎都被惊动了。空气中弥漫的死气变得更加躁动不安,远方黑暗中传来的低吼与嘶鸣也愈发频繁和清晰。
“他们不会放弃。”雷诺的声音低沉,猩红的魂火扫视着周围浓郁的黑暗,“圣光的臭味已经污染了这里,更大的麻烦很快就会到来。”
凯尔站在平台边缘,灰色的眼眸深邃如渊。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刚才的战斗只是序幕,教会绝不会允许一个能引动深渊亡灵大军的亡灵法师存在。下一次到来的,很可能就是由高阶审判官甚至红衣主教率领的净化军团。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在麻烦到来之前,我们必须变得更强。”凯尔的声音冰冷而坚定,“这片深渊,绝不止我们脚下这片平台。莫迪凯前辈选择在此长眠,此地必有非凡之处。我们需要更深入地探索,寻找更多的资源,更强大的力量。”
之前的修行,主要集中在这片相对安全的平台区域。但现在,被动防守已不足以应对危机,必须主动出击。深渊,既是险地,也是宝库。
“如您所愿。”雷诺握紧了巨剑“寂灭之牙”,战意升腾,“深渊的黑暗,正是亡者最佳的猎场。”
决定已下,行动立即展开。凯尔首先加强了平台区域的防御。他利用收集到的骨骼和深渊特有的矿物,结合亡灵符文,在平台外围构筑了一道简易的“骸骨壁垒”防线,并布置了几个小型的预警和陷阱法阵。虽然无法阻挡真正的强者,但至少能提供缓冲和预警。
随后,他将麾下的亡灵仆从进行了整编。保留了最精锐的几只骷髅战士和那两具腐尸守卫负责留守平台,其余低阶亡灵则暂时解散,回归死气之中,以减少不必要的能量消耗。探索队伍,将以他和雷诺为核心,辅以几只行动迅捷、擅长侦查的幽灵斥候。
准备就绪后,凯尔和雷诺离开了平台,踏入了平台之外那片未知的、被永恒黑暗笼罩的深渊地带。
真正的深渊,远比平台区域广阔和危险。脚下不再是平整的岩石,而是崎岖不平、布满了裂缝和坑洞的地面,有些地方覆盖着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淤泥,有些地方则裸露着尖锐的嶙峋怪石。空气中弥漫的死气更加浓郁,几乎化为实质,其中还混杂着各种狂暴、混乱的能量乱流,以及……某种古老而邪恶的意志残留。
幽灵斥候如同透明的影子,在前方飘荡,将感知到的地形和能量波动反馈回来。凯尔则全力展开精神力,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四周。在他的“死亡视觉”中,世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度景象,生命的色彩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能量流动的轨迹。死气如同灰色的海洋,而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亡灵生物,则如同海洋中游弋的、散发着不同亮度魂火的危险鱼类。
他们首先遭遇的是一群栖息在一条地下暗河边的“溺亡怨灵”。这些由溺水而亡者的怨念凝聚而成的幽灵,浑身湿漉漉的,散发着冰冷的怨气,能够施展精神攻击和寒冰法术。它们发现生人(尽管凯尔和雷诺更接近亡者)气息,立刻发出刺耳的尖啸扑了上来。
雷诺冷哼一声,巨剑横扫,磅礴的死气如同风暴般卷出,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几只怨灵撕碎。凯尔则指尖连点,一道道“灵魂震颤”精准射出,直接攻击怨灵的核心怨念,使其魂火溃散。这些低阶亡灵,对如今的他们而言已构不成威胁。清理掉怨灵后,凯尔在暗河边缘发现了一些罕见的“幽冥水藻”,这是一种炼制高级亡灵药剂的珍贵材料。
继续深入,他们来到了一片巨大的、由无数惨白骸骨堆积而成的“骨海”。这里死气之浓郁,几乎形成了液态的雾霭。骨海之中,游荡着大量各种形态的骷髅生物,从最低级的骷髅兵到身着残破铠甲、手持骨制武器的骷髅战士,甚至还有几具体型庞大、由多种骨骼拼凑而成的“缝合骨魔”。它们似乎没有统一的意识,只是凭借本能在此地徘徊,相互厮杀,吞噬对方的魂火以壮大自身。
“这里……曾是古战场?”雷诺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惨烈杀伐之气,沉声道。
“或许更糟。”凯尔目光凝重地望向骨海深处,那里有一股异常强大的灵魂波动,如同灯塔般显眼,“有一个大家伙在统治这片区域。”
他们没有贸然闯入骨海中心,而是沿着边缘谨慎探索。凯尔施展出新学的“亡灵亲和”术,模拟出与周围环境一致的死亡波动,尽量避免引起大规模亡灵潮的注意。在边缘地带,他们发现了一些镶嵌在骸骨中的、蕴含精纯死亡能量的“魂晶”,以及几具保存相对完整、生前显然是强大战士或法师的遗骨,这些是炼制高级亡灵傀儡的极品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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