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站在宫门外的第三级台阶上,风把他的官袍吹得贴在腿上。他低头看了眼袖子里那封没署名的信,又抬头望了望皇宫深处——刚才女帝靠在窗边绣咸鱼的画面还在脑子里晃,针尖一挑,红线断了半截。
他没再回去请假。
转身拐进翰林院侧巷,在街角茶摊坐下时,沈知意已经坐在那儿嗑瓜子了。她面前摆着三碗茶,自己喝了一口,剩下两碗原封不动。
“你迟到了。”她说,“我已经等了整整十七分钟。”
“你连我几点来都能掐算?”林越拉开椅子坐下,“上次你说我心跳比账本翻页还慢。”
“我能听出你的脚步声。”她把瓜子壳吐到地上排成一行,“左脚拖地,右脚着急,像被甲方追尾。”
林越一愣:“你怎么知道……”
话没说完,裴砚从巷口小跑过来,手里拎着个布包,额头上全是汗。他一屁股坐下,先掏出罗盘放在桌上,然后才喘气:“测过了,今天不宜出行,尤其往北。磁场紊乱,可能有伏击。”
“你这玩意儿能测刺客?”林越盯着那罗盘指针打转。
“不能。”裴砚摇头,“但我发现路边狗屎分布异常密集,说明最近有人频繁踩点。”
沈知意点头:“专业。”
林越看着两人,忽然觉得有点暖。不是因为太阳出来了,是因为这两个平时一个抠门一个轴的人,居然都来了。
他把信推过去:“有人要我在路上消失。”
沈知意拿起来扫了一眼,冷笑:“写这字的人是左手写的,墨淡得像是兑了三遍水。而且笔画收尾抖得厉害,要么手残,要么骑马写的。”
裴砚接过放大镜照了照边缘:“还有轻微晕染,纸张受潮过。这不是密道传书就是驿站中转,送信人不专业,但背后主使很懂怎么藏身份。”
“所以是真警告?”林越问。
“不是警告。”沈知意把信折好还他,“是催命符的前奏。他们以为你会乖乖走官道,夜里宿店,最好还带几个随从方便灭口。”
林越摸下巴:“那咱们偏不按剧本走?”
“今晚就动身。”沈知意说,“走小路,白天行;过林区,三人结伴。他们设埋伏得提前蹲点,临时调人来不及。”
裴砚补充:“我还带了火药包,防身用。本来打算回工部做爆破实验,现在改应急物资了。”
林越看着他俩,忽然笑了:“你们一个拿算盘当暗器,一个背炸药当干粮,比我这个正主靠谱多了。”
“那你负责啥?”沈知意挑眉。
“我负责活着。”林越正色,“毕竟天音总在我快死的时候才响,关键时刻还得靠我自己喘气。”
三人对视一眼,没再多话。
一个时辰后,城西小门悄然开启,三匹瘦马驮着不起眼的行囊出了城。没有仪仗,没有文书,连马蹄都裹了布。
他们选的路线绕开了主驿道,穿的是乡野田埂,偶尔经过村落也是匆匆而过。沿途饭馆里吃饭的农夫、路边修车的老汉、放牛的小孩,没人多看他们一眼。
直到午后,进入松云岭地界。
山路陡窄,两侧林木茂密,阳光被树叶切成碎块洒在地上。马走得慢,蹄声闷闷的。
林越一直盯着两边树林,心里嘀咕:这种地方拍武侠剧起码埋十个杀手。
刚想到这儿,一支箭“嗖”地钉在他马鞍后头。
马受惊扬蹄,林越差点摔下去。紧接着又是几箭射来,全被树枝挡住。
五条黑影从林中跃出,刀光一闪就扑向中间那匹马——正是林越。
他脑子嗡的一声,第一反应不是逃,而是抬头看天:系统,这时候你不来一句“天示:龙体不可犯”?
可什么都没发生。
心声滤镜系统安静如鸡。
“靠不住了……”他咬牙,翻身滚下马背,顺势滚下斜坡,撞在一堆枯叶里。
上面乱成一团。
沈知意站在马背上,腰间算盘“哗啦”一抖,十几颗铜珠飞射而出,直取刺客面门。一人捂着眼后退,另一人眉心冒血踉跄倒地。
裴砚蹲在地上,迅速点燃一个小布包,朝林子深处甩去。“轰”一声,枯草炸开一团火球,浓烟滚滚,逼得剩下两个刺客后撤。
“留活口!”为首的黑衣人怒吼,提刀就要往下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接着是马蹄杂沓,像是巡防队巡逻经过。
刺客首领脸色一变,低喝一声:“撤!”
几人迅速退回密林,转眼没了踪影。
林越趴在坡下喘粗气,耳朵嗡嗡响。他慢慢爬起来,拍掉身上的叶子,看见沈知意正扶着树干站着,右脚悬空,脸色发白。
“你咋了?”他赶紧过去。
“扭了。”她皱眉,“跳马的时候踩空。”
裴砚也一瘸一拐地走下来,左臂划了道口子,正在渗血。他手里还紧紧抱着那个火药包,像护崽的老母鸡。
“你还好吗?”林越问。
“死不了。”裴砚咧嘴,“就是下次能不能别让我亲手引爆?震得我耳朵到现在还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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