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拐出茶馆巷口,阳光斜照在脸上,他眯了眼,抬手挡了挡。拐杖敲在青石板上,一轻一重,节奏不稳,脚踝那块旧伤像是被钉了根铁丝,走两步就抽一下。他没回头,但能感觉到背后那扇木门还敞着,仿佛老头还在里面坐着,等风把茶凉透。
他摸了摸怀里的密函,纸张硬挺,封蜡完整,沉得像块砖。这玩意儿要是真能炸翻守旧派,那他现在就是个抱着火药桶走路的倒霉蛋。可要是假的——他脚步一顿——那他就是个被忽悠瘸了的傻子,连人带拐一起进坑。
“秋收不纳,春荒不补。”他低声念了一遍暗号,眉头皱成一团。这话听着像民谣,可一个疯老头能记住?还非得对上才能给钥匙?林越越想越不对劲。义仓是官地,夹墙藏档?那不是明摆着让人查吗?真要藏,早该烧了埋了,哪轮得到他来捡漏?
他拐进一条窄巷,靠在斑驳的墙边喘了口气。这线索太顺了,顺得像特意铺好的红毯,就差在门口摆个“欢迎光临”了。老头那句“下一个来查”说得深情,可谁规定下一个非得是他?万一是替死鬼呢?
【心声捕获:老头是真帮我还是在钓鱼?】
系统界面闪了一下,又黑了。天音没响。
林越心里咯噔一下。以往他一情绪上头,老天就替他广播,这次却静得像死机。他抬手戳了戳太阳穴,视网膜上依旧一片黑。不是没信号,是压根没触发。
“完蛋。”他喃喃,“连系统都拿不准,说明这水比我想的还深。”
他咬牙撑起身子,拐杖点地,继续往前走。城南义仓在城郊,按理说该是片规整官地,可他走到地头,眼前却是一片荒草丛生的破院子,塌了半边墙,门板歪斜,连个“仓”字都看不清。几只野狗在门口啃骨头,见人来,懒洋洋地挪了挪。
这不是义仓。这是废仓。
林越站在门口,脚踝疼得他直咧嘴。他环顾四周,没人,没岗,没登记簿,连个看门的都没有。这种地方藏三年前的税改底账?那守旧派要么是蠢,要么就是等着他来送人头。
他蹲下身,用拐杖尖拨了拨门口的土。有脚印,新踩的,鞋底纹路清晰,像是军中制式靴。不止一人,至少三四个,进出频繁。他抬头看门,虚掩着,缝隙里透出一丝阴凉。
“真藏东西,门会开着?”他嘀咕,“这不是等贼,是请客。”
他靠在墙边,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老头的话。那老头眼神不躲,语气不急,连布包都旧得恰到好处。可问题就在这——太像真的了。真到像排练过无数遍的戏。
“我像被逼急了的普通人?”林越冷笑,“那你就是专门钓普通人的钩。”
他盯着那扇门,心里天人交战。进去,可能是陷阱;不进,线索断了,他连装咸鱼的资格都没了。可万一……万一里面真有东西呢?那个啃树皮的孩子,那个跳井的妇人,他们等不起他慢慢查。
“行吧。”他深吸一口气,“就当是刷副本,总得探个视野。”
他拄拐上前,轻轻推开门。木门“吱呀”一声,灰尘簌簌落下。屋内光线昏暗,堆着几堆腐烂的麻袋,角落里有张破桌,桌上散落着几片纸屑。他走近一看,纸上写着零星数字,像是账目残页,墨迹未干。
“还挺敬业。”林越冷笑,“连道具都准备了。”
他绕过桌子,脚下一寸寸探着地。突然,右脚踩空半寸,木板发出轻微“咔”声。
他心头一紧,猛地后撤——晚了。
头顶“轰”地一声,一张铁网从梁上砸下,兜头罩住他全身。网丝粗如拇指,浸过油,黑乎乎的,一落下就自动收紧,勒进他肩膀和大腿。他本能挣扎,结果越动越紧,铁网像是活的,顺着关节往里绞。
“我靠!”他骂出声,整个人被网吊在半空,拐杖掉地,滚到一边。
四周寂静片刻,接着,脚步声从暗处传来。四个黑衣人从墙后转出,手持短刀,面无表情。为首一人冷笑:“林越,你倒是来了。那老东西说得没错,你这懒骨头,一听‘真相’就忍不住往上撞。”
林越悬在半空,手脚被锁死,呼吸都困难。他盯着那人,脑子飞转。果然是圈套!老头根本就是守旧派的人,或者被收买了。那番话,那苦情戏,全是为了把他引到这儿。
【这什么烂线索,把我当猴耍?】
心里骂归骂,他没敢吼出声。眼下这局面,骂人没用,得活命。他强迫自己冷静,回忆系统触发规律。以往天音响起,都是他情绪炸了,真心实意地吐槽。可现在——他看了看四周的黑衣人,刀光寒得刺眼——光骂没用,得精准打击。
他闭眼,深呼吸,压下恐惧。系统不是工具,是情绪放大器。他得找到那个“爆点”。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我?”他开口,声音稳得连自己都佩服。
“简单。”为首者走近,刀尖挑起他下巴,“烧了,埋了,没人知道你来过。”
“那密函呢?”林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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