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辉如练的月光倾泻而下,在崎岖山道上织就一层朦胧的轻纱。陈凡三人并辔悄然前行,马蹄踏过凝结着晨露的草叶,只留下细碎的“沙沙”声,像极了夜虫偷噬叶片的轻响。周遭静得反常,连惯常聒噪的虫鸣都销声匿迹,唯有山风掠过树梢时裹挟的凉意,顺着衣领钻进脖颈,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突然,陈凡忽觉掌心缰绳传来一丝异样的滞涩,手臂骤然发力勒紧——胯下骏马猛地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奋力刨动,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嘶鸣骤然划破死寂的夜。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定格在路边那丛半枯的茅草上,草叶掩映间,一块青灰色的岩石隐约露出边角。
“你们看,这绝非自然形成的痕迹。”
张英闻声立刻翻身下马,纤手轻巧地拨开半枯的茅草,指尖拂过草茎上的晨露,湿意沁凉。张护卫也紧随其后俯身端详,粗糙的手掌按在青石边缘稳住身形。青石表面赫然刻着三道交错的斜痕,末端皆带着一道刻意弯折的钩角,像是毒蛇吐信的尖牙,边缘处还黏附着尚未风干的新鲜石屑,指尖触上去能摸到粗糙的刻痕。
“是人为刻下的标记!”张英惊声低呼,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夜空中盘旋的鬼魅,握着软鞭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微微泛白。陈凡眉头拧成一团,指腹反复摩挲着冰凉的石痕,那寒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心口,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这诡异的标记像一张无形的网,而他们正一步步踏入早已布好的陷阱。
“凡哥,这标记到底是什么意思?”张英攥紧腰间软鞭,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怯生生地望向黑漆漆的树林深处。陈凡直起身,衣袍下摆扫过沾满露水的草叶,目光如炬般扫过密不透风的树林,面色凝重如霜:“看刻痕的新旧,应该是刚留下不久。十有八九是敌人的追踪记号,我们已经被盯上了。此地不宜久留,快上马!”
三人迅速翻身上马,马蹄声在空旷的山路上“哒哒”作响,每一声都像重锤般敲在心头。就在此时,一声尖锐的哨声突然划破夜空,如鬼魅啼哭般刺耳,在山谷间激起阵阵回音。紧接着,两侧树林中猛地窜出数十条黑影,蒙面黑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双凶狠如狼的眼睛,手中利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寒的光芒,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
这些蒙面人身形矫健得如同暗夜中的狸猫,甫一现身便裹挟着腥风挥刀扑来,招式狠辣刁钻,手肘、膝盖皆化作伤人利器,掌风扫过草叶时,竟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奇异腥气。“是硬茬子!”张护卫大喝一声,手持长刀护在陈凡与张英身后,刀光霍霍如疾风,精准挡住最先袭来的两柄短刃,金属碰撞声“叮当作响”。陈凡迅速抽剑出鞘,长剑如银蛇出洞,剑花在月光下层层绽放,“叮”的一声脆响,稳稳格开刺向张英后腰的利刃:“英儿小心,他们招式透着异域诡谲!”
张英亦不含糊,软鞭如灵蛇狂舞,鞭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抽打在一名蒙面人手腕上。那人吃痛之下闷哼一声,短刀“当啷”落地,在石板路上弹跳了几下。但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且配合默契如臂使指,三人很快被逼得首尾难顾。汗水顺着陈凡的额角滑落,浸透了鬓边的发丝,肩胛处不慎被刀锋擦过,火辣辣的疼瞬间蔓延开来,鲜血很快渗出衣袍。他咬紧牙关,脑中飞速闪过方才交手的数十回合——这些人的招式路数与中原武林截然不同,倒像是传闻中边境以外的蛮族死士,招招直奔要害,毫无留情之意。
“难道是境外势力派来的杀手?”陈凡暗自思忖,心头愈发沉重。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这场袭击绝不是偶然。张英的软鞭已被对方的刀砍出数道裂口,鞭身显得有些破败,张护卫后背也中了一刀,鲜血浸透了深色衣袍,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但两人依旧死战不退,眼神中满是决绝。“凡哥,我们撑得住!”张英高声喊道,软鞭再度缠上一名蒙面人的脖颈,手腕发力收紧。
就在局势濒临失控之际,陈凡突然捕捉到蒙面人首领招式衔接处的半息空当——那首领每次挥刀后,左肩都会有微不可查的停顿,像是旧伤复发的征兆。“就是现在!”陈凡眼中精光一闪,脚尖猛地蹬踏马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扑向首领。黑衣首领见状大惊,连忙举刀相迎,却见陈凡腰身猛地扭转,险之又险地避过刀锋,长剑如一道银虹,直刺其胸口要害。
“噗嗤”一声,长剑应声而入,鲜血喷涌而出,溅了陈凡满身满脸。首领惨叫一声,身体轰然倒地,手中长刀“哐当”落地。其余蒙面人见状顿时阵脚大乱,攻势也滞涩了几分,眼神中露出慌乱之色。“他们首领已死!随我冲出去!”陈凡振臂高呼,长剑横扫逼退身前敌人,剑身带起的血珠飞溅。张英与张护卫士气大振,一左一右配合着撕开包围圈,刀光剑影中,三人如三道利箭般冲向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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