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的水汽裹着铁锈味漫到脚踝时,林风的金箍棒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嗡鸣。他低头望去,棒身原本黯淡的纹路竟亮起赤红光芒,像有岩浆在里面流淌——那些纹路扭曲盘绕,最终在棒尾凝成两个字:逆命。
“这是……”八戒凑过来,钉耙上的星图也跟着发烫,与金箍棒的红光交相辉映,“猴哥,你这棒子咋跟烧起来似的?”
林风没说话,指尖抚过棒身的“逆命”二字,触感滚烫。他想起五行山下那只石猴咽气前的眼神,想起对方塞给他的半截断指——那截指骨上刻着的,正是这两个字。当时只当是临死前的胡话,现在才明白,那是初代石猴用命传下的破局密码。
“往深处走。”他握紧金箍棒,棒尖往水下一点,浑浊的河水竟自动分开条通路,露出底下青黑色的石板路。石板上刻满了梵文,被水浸泡得发胀,却仍能看清最中间的符号——那是佛教的“破除障”印,却被人用利器划了道十字,像是在反抗什么。
八戒扛着钉耙跟在后面,石板路咯吱作响,像是随时会塌。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开阔起来,竟是片地下湖。湖中央浮着座石岛,岛上立着块丈高的石碑,碑上用血写着三个大字:流沙河。
“流沙河?”八戒突然嚷嚷起来,“沙师弟不就被压在流沙河底吗?难道……”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沙僧脖子上的骷髅项链,想起天庭卷宗里那句“卷帘大将失手打碎琉璃盏,贬下界为妖”的轻描淡写——哪有打碎个杯子就罚去流沙河里受万箭穿心之苦的道理?
“走。”他纵身跃上湖面的石桩,金箍棒在脚下一点,借力掠向石岛。刚踏上岛,就听到石碑后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哗啦啦响得人心慌。
“谁?”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像是被砂纸磨过,“又是来送魂魄的?”
林风绕到石碑后,看清了声音的主人——个披头散发的汉子,脖子上套着沉重的铁环,锁链从铁环延伸进湖里,锁着他的脚踝。他身上的衣服早就烂成了布条,露出的皮肤上布满箭伤,新伤叠旧伤,没一块好肉。
“沙悟净?”林风试探着开口。
汉子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你认识我?”
“我知道你没打碎琉璃盏。”林风盯着他脖子上的骷髅项链——那哪是什么项链,分明是九个缩小的魂魄,个个面目痛苦,“你是撞破了玉帝用琉璃盏养魂,才被打下界的,对不对?”
沙悟净的锁链突然剧烈晃动起来,湖水都跟着翻涌:“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世上,不止你一个被冤的。”林风举起金箍棒,棒身的红光映在沙悟净脸上,“八戒的天蓬案,悟空的大闹天宫,还有唐僧的转世劫……全是天庭布的局。”
他刚说完,湖面突然掀起巨浪,无数锁链从水下窜出,直扑石岛。林风挥棒格挡,红光与锁链碰撞出火星:“是天庭的追兵!”
八戒举耙迎上去,钉耙与锁链撞得铿锵作响:“早就知道他们盯着这儿!沙师弟,跟俺们走,俺老猪帮你砸开这破锁链!”
沙悟净看着他们打斗,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走?哪那么容易……”他猛地拽断脖子上的铁环,露出里面嵌着的符咒,“这锁链连着我的魂魄,除非……”
“除非什么?”林风一脚踹飞条锁链,抽空问道。
“除非有人肯用自己的魂魄为引,重铸锁链!”沙悟净嘶吼着,抓起块碎石划破掌心,将血抹在锁链上,“当年我护着琉璃盏里的魂魄,现在……该轮到我护你们了!”
湖水突然沸腾起来,锁链上燃起黑色的火焰,竟开始灼烧沙悟净的身体。林风看得目眦欲裂,金箍棒横扫,将所有锁链震开,同时扑过去想按住他的手:“别疯了!”
“来不及了!”沙悟净用力推开他,脸上露出解脱的笑,“记住,去鹰愁涧找小白龙,他藏着玉帝养魂的账本……还有,别信唐僧,他的九环锡杖里,锁着金蝉子的真魂……”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锁链。那些锁链瞬间变得通体赤红,反过来缠住从湖里钻出的天兵,将他们拖进湖底,再没上来。
石岛剧烈震动,石碑上的“流沙河”三个字开始渗血,渐渐变成“破局路”。林风站在岛边,看着湖面恢复平静,手里的金箍棒突然变得无比沉重——沙悟净用魂魄换来的,不仅是他们的生路,更是一条通往真相的血路。
“沙师弟……”八戒蹲在地上,用钉耙划着石板,声音哽咽,“俺们一定……一定把账算清楚。”
林风深吸一口气,将金箍棒扛在肩上。棒身的“逆命”二字愈发鲜红,像是吸饱了血。他看向湖对岸的黑暗处,那里隐约有光点闪烁,像是有人在等他们。
“走。”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下一站,鹰愁涧。”
八戒抹了把脸,抓起钉耙跟上。石岛在他们身后渐渐沉入湖底,只有石碑上的“破局路”三个字,在最后一刻,映出沙悟净模糊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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