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飞行器的舱壁正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张叙舟盯着舷窗外翻滚的灰白色云煞,那些看似柔软的雾霭此刻像无数细小的刀片,正顺着气流切割着合金外壳,在表面犁出细密的沟痕。高空气脉枢纽的气压低得惊人,连呼吸都带着冰碴般的刺痛,仪表盘上的氧气含量指针正缓慢下滑 —— 他们已经闯入了云煞浓度最高的核心区,这里的 “浊腐气团” 能直接侵蚀人体灵窍,连青云流凝聚的淡青屏障都被挤压成薄薄一层。
“还有 90 米就到气脉枢纽的风眼了!” 凌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她紧握着云气分析仪,屏幕上的气流动态图像被狂风揉皱的纸,“云煞里的‘浊气灵能’在主动渗透仪器!刚才的采样管突然炸裂,碎片上的腐蚀纹路…… 和望云村云栖木的年轮一模一样!”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从发间弹出,星纹在舱内快速游走,最终在舱顶拼出一幅破碎的云图。图中灰白色的云团正在吞噬一片湛蓝的天空,边缘处隐约可见一个孩童的剪影 —— 那是张叙舟八岁时的模样,正躺在老家的田埂上,看云絮变幻成骏马、绵羊,突然被席卷而来的乌云吓得缩进母亲怀里。
“是云煞幻障!” 她的指尖被星纹传导的寒气冻得发红,银簪突然刺入张叙舟的掌心,“它在针对性攻击你的记忆!”
张叙舟的眼前猛地一黑。飞行器、同伴、翻滚的云煞…… 所有现实景象都在急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田埂上的夏日午后。他躺在温热的泥土上,看一朵蓬松的白云慢悠悠飘过,正幻想着自己化作云雀在云间穿梭,那朵白云突然化作墨色,瞬间吞噬了整个天空。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混着泥土的腥气糊满脸庞,他想喊母亲,喉咙却像被浓雾堵住,只能听见风穿过玉米地的呜咽声 —— 那是八岁那年让他从此对乌云莫名恐惧的午后,此刻被云煞无限放大,连雨滴砸在皮肤上的痛感都真实得令人窒息。
“叙舟!看这里!”
苏星潼的声音像一道刺破乌云的阳光。张叙舟混沌的意识中,突然闯入一缕温热的触感 —— 是苏星潼的指尖按在他的眉心,带着灵血特有的暖意。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死死攥着舱壁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嘴角还残留着虚拟的雨水腥气。飞行器的操控杆已被推到极限,正朝着一道喷涌着云煞的气流裂缝冲去,再往前半米就会被卷入高空急流,瞬间撕成碎片。
“灵儿的修复丹在发烫。” 苏星潼将掌心的丹药贴在他的脸颊上,丹药散发的淡金光晕中,能清晰地看到气脉枢纽的真实轮廓 —— 那不是吞噬一切的乌云,而是一团被灰白色云煞包裹的淡青色核心,像一颗被浓雾遮住的明珠,“这才是真实的风眼。”
灵血渗入眉心的刹那,幻障中的乌云突然像玻璃般碎裂。张叙舟大口喘着气,冷汗浸透了防护服内衬,刚才的窒息感仿佛还残留在肺叶里。他转头看向苏星潼,发现她的银簪正悬浮在舱门前,星纹织成一张细密的网,那些试图再次侵入的灰白色云煞触网即散,化作无害的水汽。
“对不起……” 他的声音带着后怕的沙哑,云脉通脉的淡青气流纹在掌心快速流转,将最后一丝浊气灵能逼出体外,“那片乌云太真实了,我好像又变回那个躲在田埂上的小孩。”
苏星潼突然轻笑一声,用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银簪说,云煞幻障最擅长捕捉‘未完成的情绪’。你八岁那年没来得及对乌云说‘不怕’,所以它才总拿这个来吓你。” 她顿了顿,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两人的掌心光纹在接触处交融成一团淡金,“但你看,现在我们一起面对。”
就在这时,飞行器的外壁突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凌云盯着屏幕上暴增的生物信号,脸色瞬间煞白:“是‘云晶兽’!它们被幻障的能量吸引来了!这些家伙的晶核能储存浊腐气团,刚才的采样管就是被它们撞炸的!”
张叙舟的云脉通脉突然传来一阵清晰的悸动。他 “看” 到那些撞向舱体的怪物 —— 它们长着蝙蝠般的膜翼,翼膜上镶嵌着透明的晶核,正随着呼吸释放出灰白色的雾霭。最诡异的是,为首那头云晶兽的晶核里,竟映出八岁时那片乌云的影子,显然是幻障的延伸体。
“它们在放大你的恐惧!” 苏星潼的银簪星纹突然变得炽烈,在舱外画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快用云脉通脉引青云流!纯净的气流能震碎它们的晶核!”
张叙舟没有犹豫,将云脉通脉的能量注入飞行器的 “气流导管”。淡青色的青云流顺着导管喷涌而出,与最近的一头云晶兽撞在一起。那头怪物的晶核瞬间布满裂纹,“咔嚓” 一声碎裂,里面封存的浊腐气团被青云流净化,化作一道绚丽的彩虹。
“有效!” 凌云突然将云气分析仪的频率调到最高,仪器发出的高频声波竟让靠近的云晶兽群出现短暂的停滞,“声波能干扰它们的晶核共振!我们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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