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县集市的糖画摊前,那串冰糖葫芦坠地的脆响,像根针戳破了热闹的气球。
卖糖葫芦的刘大爷僵在原地,枣红色的绒帽歪在一边,手里还保持着递串的姿势,可眼珠子却像蒙了层白翳,空洞得能映出背后的布幡。最诡异的是他的影子,正午的日头下本该浓如墨,此刻却淡得像层纱,在青石板上微微发颤,仿佛随时会散掉。
刘大爷? 旁边炸麻花的王婶用长筷捅了捅他,竹筷碰到棉袄的瞬间,刘大爷突然 地往前栽,幸亏被个买糖人的小孩扶住。可他的眼神依旧没焦点,嘴角挂着丝诡异的笑,喉咙里发出 的声,像漏风的风箱。
人群的惊呼还没落地,西边布庄的老板娘也出事了。她正给个大婶量布料,木尺刚搭在肩头,整个人突然定住,剪刀 掉在柜台,反射的阳光照在她脸上 —— 那双刚才还笑盈盈的眼睛,此刻像两口枯井,连瞳孔都看不清了。她的手指还在布料上划着,却不是量尺寸,是无意识地画着圈,把蓝印花布戳出个洞。
邪门了! 打铜器的张师傅抡起锤子往铁砧上砸, 的巨响震得人耳朵发麻,可那两个失魂的人眼皮都没眨一下。他刚要凑过去看,自己的影子突然在地上拧了个圈,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吓得他赶紧跳开,娘的!这影子咋不听话了?
就在这时,青铜神雀突然掠过集市上空。
不是寻常的飞鸟掠影,它的尾羽泛着层诡异的蓝光,像浸过井水的蓝布,每扇动一下,就有片磷火似的光屑飘落。神雀在布庄的幡旗上停了停,尖喙对着失魂的老板娘连啄三下,蓝光落在她肩头的瞬间,老板娘突然打了个寒颤,眼珠动了动,可很快又恢复了空洞,只是喉咙里的 声更急了。
是护江神雀! 个挑着菜担的老汉突然跪下来,这是要出大事的兆头啊! 他指着神雀盘旋的方向,那里是集市中心的老古井,俺爷爷说,神雀发蓝光,是井水在哭,要收人魂了!
活水村的码头边,张叙舟刚把影纹石收好,小雅的紧急消息就随着江风飘来了。
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透过银簪传得格外清晰:张哥!邻县集市出大事了!人们像丢了魂,眼神直勾勾的,刘大爷刚才还在卖糖葫芦,转眼就不认人了! 笔记本的纸页声沙沙作响,银簪说这不是普通的邪祟,是... 是灵魂被抽走了!
银簪突然在张叙舟掌心炸开片红光。星纹旋转的速度比破解影噬咒时还快,在船板上拓出个模糊的符,像个被揉皱的灵魂轮廓。是新的咒术。 他往赵老大身边喊,快备船!去邻县集市!
赵老大正往船帆上补桐油,听见这话手一抖,油刷掉在甲板上。那集市俺熟! 老船工的烟袋锅在船帮上磕得邦邦响,三年前俺去那儿卖鱼,刘大爷的糖葫芦酸中带甜,咋会... 咋会失魂? 他突然想起什么,俺爹说那集市底下有口老古井,传说是通着阴曹的,难不成是... 是井里的东西出来了?
周婶的药箱早打开了。她把艾草、菖蒲根往个大布袋里塞,还特意摸出个黑陶瓶,里面装着去年晒的银杏叶粉,这是俺太奶奶传的 定魂散 ,据说能稳住飘走的魂。 妇人往每个人手里塞了块桃木片,路上含着,防邪祟钻空子。
船刚离岸,银簪的星纹就突然变了。蓝光从簪尖冒出来,与青铜神雀的尾羽一个色,在桅杆上投下道细长的影,像根指向邻县的箭头。张叙舟望着那道影,突然想起阿影的影纹石 —— 在满月夜显影界地图时,也曾泛过这种蓝光,这咒术... 和影界有关联。
小雅的笔记本在颠簸中自动翻页。纸页上浮现出邻县集市的草图,中心的古井被红笔圈了个圈,旁边标着行小字:百年老店的招牌在发光。姑娘的指尖在 二字上划了划,银簪突然发烫,是那些老物件! 她的声音带着惊,刘大爷的糖葫芦靶子用了三十年,布庄的柜台是祖传的,它们... 它们好像在吸魂!
赵老大的船速提到了最快。船影在水面上劈开条白浪,老船工时不时往水里撒把船钉,铁钉落水的瞬间,会浮出些透明的虾,虾壳上沾着点蓝光, 勾魂虾 他往锅里扔了把艾草,俺爹说这虾专在魂魄不稳的地方扎堆,看来邻县的事比咱想的严重!
周婶突然往每个人额头上抹了点猪油拌朱砂。这是 镇魂油 妇人的手指在张叙舟眉心点了点,能在魂头系个结,不容易被勾走。 她的药箱里,个小瓷瓶正在发光,里面装着些暗红色的粉末,是去年从千年银杏树上刮的树脂,混了这粉,符纸能挡三道魂煞。
船行过半时,青铜神雀突然俯冲下来。它的尖喙往张叙舟手里的银簪上一点,蓝光瞬间窜遍整个船身,桅杆上的影箭头变得更清晰,直指集市的方向。神雀盘旋三圈,突然往西边飞去,尾羽的蓝光在天上画了个圈,像在说 赶不及了。
它在催咱们。 张叙舟握紧银簪,星纹里浮现出个模糊的画面:集市上的失魂人越来越多,都往古井的方向走,像被无形的线牵着。老店铺的招牌闪着幽光,尤其是那口古井的井沿,竟渗出些黑色的汁,像在流泪,黑袍人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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