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刚过响水湾,江面上就飘来股草药味。张叙舟正往铜符上刷桐油,鼻尖突然钻进股熟悉的气息 —— 菖蒲混着远志的味道,和王二婶给的醒神香囊一个调调。他抬头望去,只见艘乌篷船正斜斜地往这边靠,船头站着个穿蓝布褂的妇人,背上的药箱绑得结结实实,竹篙在水里撑出圈圈涟漪。
劳驾让让! 妇人的嗓门敞亮,像在晒谷场喊人。她的竹篙往张叙舟的船帮上一点,借力将乌篷船稳住,俺是周婶,往古镇去看诊的。 她抹了把额头的汗,药箱上的铜锁晃出细碎的光,听说那边人被梦缠上了,俺家祖上懂点解梦的法子,兴许能帮上忙。
赵老大往船板上啐了口唾沫,手里的船桨往水里一杵:解梦能顶啥用?依俺看就是闹邪祟,该用桃木剑劈! 老船工显然不信这些,他瞥了眼周婶的药箱,你这箱子里装的不是香灰吧?
周婶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朵菊花。她解开药箱锁扣,里面露出排整齐的陶罐,标签上写着 定魂 等字样,最上面的罐子里装着些黄绿色的粉末, 这是醒神药粉,菖蒲、远志、合欢皮磨的,她往张叙舟面前递了点, 闻闻?能清脑子,防噩梦。
张叙舟刚要伸手,银簪突然从袖口窜出,簪尖的星纹在药粉上方转了个圈,泛出层淡金光。苏星潼的笔记本立刻翻开,朱砂笔自动写下 药粉含微弱破幻力银簪说这药粉有用! 姑娘把本子往周婶面前凑,您祖上的解梦法子,是不是和符咒有关?
周婶的眼睛亮了。她从怀里掏出本线装书,纸页泛黄发脆,封面上写着《周公解梦增补》,你看这页, 她指着幅插图,上面画着个妇人往枕边撒粉末,旁边注着 梦遇黑袍者,取端午菖蒲灰,伴晨光洒之俺太奶奶说,有些梦不是虚的,是 魂游 ,得用草药把魂拽回来。
赵老大显然没听进去,他往炉膛里添了把柴,火光照得他脸膛发红。依俺看就是瞎耽误工夫, 老船工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些泪花,等俺睡会儿,到了古镇叫俺。 他往船尾一躺,草帽往脸上一扣,很快就传出了呼噜声 —— 只是这呼噜声忽快忽慢,像被什么东西掐着喉咙。
没过半盏茶的功夫,赵老大的身子突然开始抽搐。草帽从脸上滑下来,露出他拧成疙瘩的眉头,嘴里 地嘟囔着,手往空中乱抓,像是在挣脱什么。张叙舟刚要伸手推他,周婶突然按住他的胳膊:别碰!他在 走梦
果然,赵老大的眼皮底下,眼珠正飞快地转动,嘴角还挂着丝恐惧的涎水。你看他的手! 苏星潼突然指着老船工的手腕,那里竟浮出个淡淡的黑印,三趾分叉,和古镇井沿的爪印一模一样,银簪说这是梦咒的印记!黑袍人在梦里缠上他了!
周婶的动作比谁都快。她从药箱里抓出把黄绿色的粉末,往赵老大的鼻孔里轻轻一弹,又拿出根菖蒲根往他眉心一点,俺太奶奶说,梦里被邪祟缠上,得用 药引 勾魂。 她的指尖在赵老大手腕的黑印上快速点按,这爪印是 水猴子 的记号,古镇的古井肯定连着江底阴河!
赵老大突然 地叫了声,猛地坐起来,冷汗把后背的褂子浸得透湿。娘的! 他往船板上啐了口,那黑袍人就站在俺船头,手里拿着俺爹传的烟袋锅! 老船工的手还在发抖,他说... 说要借俺的船用用,往江底运东西!
张叙舟突然注意到,赵老大的烟袋锅就挂在船舷上,铜锅上的包浆明明灭灭,像蒙了层雾。银簪飞过去碰了碰烟袋锅,簪尖的星纹突然变紊乱,在船板上投下道模糊的梦境 —— 黑袍人正蹲在古镇的古井边,往井里扔烟袋锅、铜铃、甚至还有件蓝布褂,正是赵老大身上这件。
幻梦咒会传染! 苏星潼的笔记本上,朱砂笔划出道急促的红线,将赵老大的梦境与古镇的噩梦连在一起,银簪解析出,每个做噩梦的人,都会成为咒术的 传声筒 ,把恐惧带到更远的地方! 她突然指着周婶的药箱,您的药粉能挡住这咒吗?
周婶往赵老大手里塞了包药粉,又往船四周撒了些:只能挡一时。 她的脸色凝重起来,俺祖上的书上说, 梦咒如蛛网,触者皆牵连 ,咱们离古镇越近,被缠上的风险越大。 妇人突然往江底看,你们觉不觉得,船好像变沉了?
张叙舟低头往船舷下看,江水不知何时变成了墨色,船底仿佛缠着什么东西,透过水面能看见些模糊的白影,像无数只手在托着船底。赵老大用船桨往水里一搅,桨叶带上来些水草,草叶上竟缠着缕黑发,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是古镇消失的东西! 苏星潼突然喊道,笔记本上的插图自动更新,画出烟袋锅、绣花帕、木梳等物件,都被黑线连着往江底拖,银簪说黑袍人在用水路运这些东西,把它们沉到阴河里当 祭品
赵小虎举着登记本跑过来,纸页被江风吹得哗哗响:张哥!护江力 2290 点!降了 10 点! 少年的指尖在纸上飞快地写,银簪说赵叔的梦让咒力变强了,那些沉到江底的物件,正在变成 梦锚 ,要把整条江都拖进幻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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