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堤的风裹着股腥甜的土味,吹得芦苇荡 “沙沙” 响,像有无数只手在暗处拉扯。张叙舟蹲在防波堤上,望着下面蠕动的黑影 —— 五六个身影正顺着斜坡往江里挪,步子僵得像上了发条的木偶,其中一个老汉的额头还在流血,是刚才被丝线牵着撞在石头上的,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派出所刚来电,” 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跑过来,碎片的红光在他脸上晃出急色,“周边三个村都出事了!受控者集体往江堤走,已经有五个人掉水里了 —— 护江力卡在 1214 点不动了!”
苏星潼的银簪往芦苇丛里探了探,星纹突然被缠成螺旋状,像根被绞紧的麻绳,螺旋中心泛着暗紫色的光。“银簪解析出邪丝的根了!” 她往笔记本上画着纹路,笔尖在潮湿的纸上洇出墨团,“这是‘东南亚降头术’的‘牵魂丝’和‘古蜀巫蛊丝’的杂种!黑袍人把地脉阴煞当线轴,每根丝都连着江底的淤泥 —— 你看这螺旋,能直接缠人的神经!”
李老四举着祖传的青铜剪冲下江堤,剪口泛着青光,是刚用姜汁擦过的。“娘的,敢动咱活水村的人!” 他咔嚓一声剪断缠在老汉脚踝上的黑线,丝线落地瞬间蜷成个小黑球,冒出的白烟里竟飘着股藤叶的腥气,“俺爷爷说这剪子专克邪祟,当年剪过吊死鬼的绳!”
那老汉的脚脖子猛地一抖,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丝清明,却又被更粗的黑线拽着往前扑。张叙舟伸手拽住他的后领,只觉得那股拉力比陈二叔身上的强十倍,像有头看不见的牛在江里扯,1214 点的护江力在掌心转得发涩,像攥着团浸了水的棉线。
“村里又送来些桃木剪!” 王二婶带着妇女们往江堤跑,竹篮里的剪刀碰撞出 “叮叮” 脆响,“还有供销社捐的粗棉线,说浸了姜汁能绷断邪丝!” 她往每个受控者手腕上缠棉线,线一碰到黑线就 “滋滋” 冒白烟,“你看!这阳气足的线就是管用!”
青铜神雀的红光在江堤上织成张网,网眼处的红点越来越密 —— 是新增的受控者,他们的后颈都亮着傀儡丝的核心节点。赵小虎举着碎片往红点密集处照,屏幕上的警告符闪得像疯了:“雀爷说这是‘聚丝阵’!黑袍人把江堤的杂草都变成丝源了,每片叶子都在吐黑线 —— 善念值因为三个重度受控者掉了 15 万,1895 万了!”
老铜匠背着工具箱赶来时,正撞见药铺老张往黑线上撒雄黄酒。“傻小子,这玩意儿得配铜器!” 马大爷往芦苇丛里扔了串铜铃,铃铛落地的脆响震得黑线簌簌掉落,“我爹说阴丝怕‘金音’,让铜器响得越欢,它就越软!”
张叙舟突然想起陈二叔被救时的样子 —— 三丫的眼泪能烫退邪丝。他往受控者耳边凑,大声喊他们的名字:“李大爷!你家孙子还等着看你编竹筐呢!”“王嫂子!你晾在院里的布鞋该收了!” 每喊一声,对方的身子就抖一下,缠在身上的黑线就松一分。
“这招管用!” 刘医生举着检测仪往人堆里挤,白大褂上沾着泥,“人声的频率能冲散控念!你看这脑电波,刚才平得像死水,现在开始跳了 —— 黑线的强度降了 10%!”
村民们见状都跟着喊,江堤上顿时炸开片嘈杂的声浪。李老四的铜剪 “咔嚓咔嚓” 剪得欢,每断一根丝就骂一句;王二婶的姜汤碗递到每个受控者嘴边,豁口的搪瓷碗沿碰着嘴唇,总能逼出声微弱的哼唧;连孩子们都举着桃木片往黑线上拍,三丫的花布鞋踩在江泥里,把缠在芦苇上的丝都碾进泥里。
善念值的提示突然像鞭炮似的跳出来:+20 万!+30 万!赵小虎举着青铜神雀往捐赠的竹筐里照,“村民捐了八十把桃木剪!供销社送了三捆粗棉线!善念值回到 1950 万了!护江力涨了 2 点,1216!”
苏星潼的银簪突然指向江中心,星纹在水面凝成个巨大的漩涡。“银簪说丝源在江底!” 她往张叙舟手里塞了张草图,“黑袍人在淤泥里埋了‘降头木’,上面刻满了牵魂咒 —— 你看这漩涡,和东南亚古庙里的‘引魂阵’一模一样!”
张叙舟望着江里起伏的暗涌,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汛期 —— 江堤溃口时,他攥着沙袋往缺口填,脚下的淤泥像活的,总往脚踝里钻。现在这些傀儡丝,就像淤泥里伸出的手,要把所有人都拖进江底的阴煞里。
“给剪子加符!” 他往青铜剪上贴了张刚画的黄符,是用姜汁调的朱砂混着棉线灰画的,“马大爷,让铜铃响得再脆点!” 符纸刚贴上剪口,就有金粉顺着纹路往下淌,李老四一剪子下去,缠在三个受控者身上的黑线同时崩断,像被点燃的导火索。
那三人 “扑通” 跪倒在江堤上,其中一个正是昨天掉水里的老汉,他捂着流血的额头哭:“娘的,刚才就像有人在耳边说‘水里凉快’,脚不听使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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