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腕震动的那一秒，林骁手上的血刚好滴进裂缝。红光从布料边缘透出来，像烧红的针尖在皮肤下游走。他本能想缩手，手腕却被唐糖一把扣住。
“别动！”她声音压得很低，“你这护腕不是坏了，是被人动过手脚。”
林骁抬头看她。唐糖眉头拧成一团，手指已经摸到护腕内侧的接口处。她动作干脆，直接用战术刀划开外层布料，金属片剥落的声音清脆得吓人。
“有东西。”她说。
刀尖轻轻一挑，一枚米粒大小的黑色芯片被夹了出来。它落在地上还在闪红光，频率不规则，像是心跳紊乱的节拍器。
沈知微几乎是冲进解剖室走廊的。她没说话，蹲下身就把U盘贴了上去。荧光条卫衣突然开始频闪，节奏和芯片的光同步。
“7.8GHz。”她开口，“这个频段只在一个地方出现过——陈渊实验室的AI语音系统。”
林骁盯着那枚芯片，“它是监听我？”
“不只是声音。”沈知微抬眼，“它采集你的声纹、心跳、血液导电性。你在紧张还是冷静，说真话还是撒谎，它都能算出来。”
唐糖冷笑，“难怪你刚才一提‘投篮’，它就发烫。这不是护腕，是贴身监控器。”
林骁没吭声。他低头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伤口不深，但血一直在渗。刚才在解剖室说的话，每一个字都被传出去了。他说“凶手在享受过程”，说“这是仪式感”，甚至提到“身体比脑子快”——全都被听见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
沈知微拔出U盘，数据扫描完成的提示一闪而过。“最后一次信号上传，是追车行动结束前两分钟。”她说，“也就是说，从黑车跟上我们那一刻起，你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个决定，都在实时回传。”
唐糖猛地转身，盯着走廊墙面。瓷砖平整，看不出异常，但她眼神变了。
“如果信号能穿墙……说明中继器就在附近。”
她活动右手，红色护腕缠紧关节，拳头握了又松。下一秒，她突然暴喝一声，一记直拳砸向墙面。
砖碎飞溅。
内层露出一层金属网，网上密密麻麻嵌着几十个胶囊状的小装置，排列整齐，像是某种生物组织的血管网络。
沈知微立刻插上U盘，“全向麦克风阵列，温控凝胶吸附管道壁。这不是普通窃听，是活体建筑监听系统。整个警校的技术楼，可能都是它的载体。”
林骁弯腰捡起一块碎片。金属网上还有细小的线路残留，连向通风口方向。
“所以我们在篮球场说的话，去旧图书馆的计划，甚至拆护腕的动作……全都被录了？”
“不止。”沈知微声音冷下来，“它还能反向注入音频。你听到的某些‘提示音’，可能是他们放进去的。”
唐糖一脚踢开半塌的墙皮，“那我们现在讲话，他也听得见？”
“现在不会。”沈知微拔出U盘，顺手格式化，“但我建议接下来少说话，用手势。”
林骁把那枚熄灭的芯片捏在手里。它已经不再发光，但掌心还能感觉到一点余温。
“他为什么要装这个？”唐糖问，“只是为了听我们破案？”
“不是为了听。”林骁终于开口，“是为了学。”
他想起周默办公室里的审计报告，想起陈渊收藏他小说的习惯。那个人不是单纯想阻止他们，他在观察，在记录，在收集他们的反应模式。
“他在建一个模型。”他说，“用我们的语言、情绪、决策方式，训练他的AI。”
沈知微点头，“所以他不需要破解我们的通讯，他只需要让我们继续说话。越多越好。”
唐糖啐了一口，“那我们现在闭嘴，他不就废了？”
“不行。”林骁摇头，“他已经拿到太多数据。就算我们现在停，之前的对话也够他分析一阵子。”
“那就换方式。”唐糖掏出战术腰带上的记号笔，在墙上画了个圈，“以后沟通用手写，或者打暗号。比如——”她伸出三根手指，“三下敲墙是危险，两下是安全。”
沈知微补充：“手机全部关机，设备脱网。进出房间先检查墙体有没有新裂痕。”
林骁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封面已经被蹭脏，但他没擦。里面记满了线索、推论、时间线，还有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习惯用语。
“以后笔记不能写太细。”他说，“关键词就行。比如‘枪管抬高’可以写成‘3.2度’，‘心理依赖’写成‘仪式’。”
唐糖瞥他一眼，“你还打算继续写？”
“当然。”林骁把笔记本塞进书包，“我不写，怎么骗过他？”
沈知微忽然抬手示意安静。她猫耳耳机轻微震动了一下，绿色指示灯熄灭。
“被动监听模式启动了。”她说，“它现在不主动发射信号，只接收周围声波振动。我们说话时的空气波动，会被墙里的凝胶捕捉，转化成电信号。”
“那我们现在连呼吸都得控制？”唐糖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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