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的深海，又在剧烈的痛楚中挣扎着浮起。林辰感觉自己仿佛被拆散了架，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尤其是右臂，传来钻心刺骨的剧痛。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不是冰冷坚硬的擂台地面，而是陌生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木质屋顶。身下是柔软的被褥，身上破碎染血的衣物也被换成了干净的棉布内衫。
这里……是哪里？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势，忍不住闷哼一声。
“别动。”
一个清冷悦耳，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林辰猛地转头，只见苏凌薇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个白玉小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依旧是那副清丽绝伦的模样，但眉宇间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淡漠，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苏……苏仙子？”林辰心中一紧，没想到守在自己身边的竟然是她。
“你伤势很重，右臂骨折，内腑震荡，经脉也有多处受损。”苏凌薇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我已给你服用了‘续骨丹’和‘回春丹’，但需要时间静养。”
续骨丹？回春丹？这可都是内门弟子才能享用的珍贵丹药！林辰心中一震，连忙道：“多谢苏仙子救命之恩！丹药……弟子日后定当奉还！”
苏凌薇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必。你击败张狂，闯入决赛，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这算是宗门对优秀弟子的一点优待。”
价值？优待？林辰心中苦笑，他知道，若非自己展现出足以击败张狂的实力，恐怕就算死在擂台上，也不会引来这位内门仙子的一瞥。
“决赛……”林辰想起昏迷前的情景，急忙问道，“决赛怎么样了？柳依依她……”
“决赛延期了。”苏凌薇打断他，“你伤势过重，宗门特许你休养三日。三日后，再与柳依依进行决赛。”
延期三日？林辰心中稍安，但随即又是一沉。三日时间，对于他如此沉重的伤势来说，远远不够！即便有珍贵丹药，他也绝无可能恢复到巅峰状态。而柳依依以逸待劳，此消彼长，决赛的形势对他极为不利！
似乎看穿了他的担忧，苏凌薇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修炼的，到底是什么炼体功法？”
林辰心中一凛，知道最关键的问题来了。他早已准备好说辞，低下头，装作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回仙子，弟子……弟子并无什么高深功法。只是幼时偶然在山中误服了一枚异果，之后便力气大增，身体也比常人结实些。后来得到一本残缺的《基础炼体诀》，自己胡乱修炼，才有了今日这点微末本事。”
他将一切推给了“奇遇”和“残缺功法”，这是最不容易被证伪，也相对合理的解释。
苏凌薇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林辰强作镇定，眼神坦然（得益于前世职场锻炼出的心理素质）。
良久，苏凌薇才收回目光，语气听不出喜怒：“你的肉身强度，远超寻常炼体诀能达到的极限。那异果，恐怕非同一般。”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但你可知，炼体之路，为何被视为旁门左道？”
林辰抬起头，眼中适当地露出疑惑：“请仙子指点。”
“因为极限。”苏凌薇的声音清冷，“肉身有其桎梏。炼体再强，终有尽头。无法引气入体，开辟丹田，凝聚金丹，便无法触摸天地法则，无法获得长生久世的资格。筑基，是一道天堑，将九成九的炼体者，永远挡在了仙路门外。”
她看着林辰，眼神中带着一丝林辰看不懂的情绪，似是惋惜，又似是……提醒？“你天赋异禀，毅力惊人，若能拥有灵根，前途不可限量。但若无灵根，你今日之成就，或许……已是巅峰。”
已是巅峰……
这四个字，如同重锤般敲在林辰心上。虽然他内心从不信命，但来自一位内门精英弟子的判定，依旧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压力。
房间内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林辰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苏凌薇：“多谢仙子坦言相告。但弟子相信，事在人为。路是人走出来的，没有路，我便踏出一条路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和不容置疑的信念！
苏凌薇微微动容，美眸中闪过一丝异彩。她似乎没料到，这个少年在如此残酷的现实面前，竟还能有这般心气。
她深深看了林辰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那个白玉小瓶放在床头：“瓶内还有三颗‘回元丹’，每日服下一颗，可助你加快恢复。你好生休息吧。”
说完，她便起身，飘然离去。
看着苏凌薇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林辰缓缓握紧了左拳，牵动了伤势，疼得他龇牙咧嘴，但眼神却越发锐利。
极限？巅峰？不！他绝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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