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他其实很喜欢你。”
程昱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可能不知道,他从来不会轻易跟一个不熟悉的人下棋。
更别说像今天这样,花这么多心思去‘指点’了。”
沈瑶心头蓦地一热,一股暖流缓缓淌过。
程昱的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让她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
但随即,程卫东那句“走好每一步,形势自然会明朗”又在她耳边回响起来。
她现在走的这一步,究竟是对,还是错?
又或者说,程卫东是在告诫她,不要看得太远,也别算计得太深?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程昱温热的手掌握住了她微凉的指尖,轻轻捏了捏。
沈瑶摇摇头,侧过脸,对着程昱露出了一个招牌式的甜美笑容,眼眸弯弯如同月牙儿:
“没什么,就是在想,程叔叔的棋艺真是太厉害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程昱轻笑了一声,启动了车子,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
“他更厉害的,其实是看人的眼光。”
车子平稳地驶入沉沉的夜色之中,沈瑶望着窗外那些一闪而过的万家灯火,脑海中豁然开朗。
她突然明白了程卫东那番话里更深一层的潜台词。
不要急着去判断未来的形势如何,也不要因为一时的得失而乱了方寸,走好当下的每一步,才是最关键的。
沈瑶,现在最应该走好,也必须走好的一步,就是将程昱这颗心,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这才是她最坚实的根基,最重要的筹码。
回到公寓,已经是凌晨时分。
沈瑶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换上舒适的真丝睡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翻来覆去,毫无睡意。
她索性打开了手机相册,一张一张地翻看着这次成都之行拍摄的照片。
照片里,程昱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就像能滴出水来,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和深情。
这种眼神,让她感到安心,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目标。
沈瑶的手指最终停在了相册里的最后一张照片上。
那是在程家书房的棋室里,程昱偷偷用手机拍下的,那局她与程卫东未下完便已分出胜负的棋。
黑色的墨玉棋子和白色的云子在黄花梨木的棋盘上交错纵横,星罗棋布。
像极了她此刻脑海中那些纷繁复杂的心绪。
她忽然又想起了程卫东在收棋子时,看似随意说出的另外一句话:
“下棋,最忌讳的就是贪心不足。
有时候,懂得舍弃一两颗无关紧要的棋子,才能最终赢得全局的胜利。”
舍弃一子,赢得全局...沈瑶喃喃自语。
她现在的“全局”是什么?
嫁入程家,成为名正言顺的程太太?
那么,她需要“舍弃”的又是什么呢?
是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还是某些不够光彩的手段?
亦或者,程卫东是在暗示她,程昱才是她最应该抓住的那颗“活眼”,是她赢得全局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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