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级”泰坦舰脱离K-77锚地崩塌的船坞,驶入冰冷虚空的瞬间,整个战场的规则“氛围”发生了微妙而剧烈的改变。
这不是能量等级的攀升,也不是质量引力的扰动,而是一种更本质层面的“存在宣示”。如同深海中突然闯入一头巨鲸,它无需咆哮,其本身庞大的生命场就足以压迫周围的水体与生灵。此刻的“始皇”,便是那头闯入“归零者”所主导的、冰冷死寂“深海”的巨鲸。
五艘被暂时“逻辑冻结”的“法则墓碑”在后方缓缓旋转、挣扎,但已不再是威胁。泰坦舰甚至没有回头确认它们的结局。它的全部“注意力”——如果这艘融合了机械逻辑与生命意志的巨舰有所谓注意力的话——都投向了远方的核心战场。
舰桥内,李信紧盯着全息星图。代表“祖龙真身”的金色光点,在代表“归零号”及其主力舰队的庞大黑暗漩涡边缘,显得如此渺小而闪烁不定,如同狂风中的烛火。但就在“始皇”出港后,那烛火的闪烁频率似乎略微稳定了一丝,仿佛感应到了来自后方的、沉重而坚定的支撑。
“‘祝融’之心状态稳定,焚毁通道维持指向。”核心系统监控官报告,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后土’护盾全功率运转,外部规则否定场中和效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常规维度攻击近乎无效。”
近乎无效。这意味着“归零者”舰队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猩红抹除射线,对此刻的“始皇”而言,已不再是致命的威胁。那层流淌着纯黑与橘红纹路的贴身护盾,不仅仅是在“防御”,更是在持续地进行着一种根源性的“定义”:此区域,存在优先。
“侦测到前方敌军反应!”情报官高声道,“十二艘‘法则墓碑’脱离与陛下纠缠的主阵,正在向我舰方向组成拦截阵列!‘归零号’……‘归零号’本体能量输出出现波动,部分火力从前线转向,疑似正在重新计算我舰威胁等级!”
显然,“始皇”的登场,以及它瞬间“冻结”五艘同僚、无视后续攻击的表现,已经引起了“归零者”的高度警惕。它们不再将这艘新出现的巨舰视为普通的抵抗力量,而是当成了一个需要调动相当兵力进行拦截、甚至可能迫使“归零号”本体分神应对的“异常点”。
“来的正好。”李信眼中寒光一闪,“‘太一’副炮阵列冷却完毕了吗?”
“冷却完成!充能已达百分之八十,随时可进行第二轮齐射!”
“不。”李信摇了摇头,目光掠过那十二艘正在展开、试图以密集阵型封锁航路的敌舰,“副炮留给更需要精准打击的目标。启动‘规则滑流引擎’特殊模式——‘维度压路机’。设定航向不变,速度提升至基准线的百分之一百二十。我们……直接撞过去。”
命令让舰桥内静了一瞬。直接撞击?用这艘凝聚了文明最后希望的泰坦舰,去撞击敌人的拦截阵列?
但无人质疑。命令被迅速执行。
“规则滑流引擎”的输出功率再次提升,其尾焰从湛蓝暗金交织,变得更加炽白,甚至开始扭曲后方的大片星空,仿佛舰体不是在“穿过”空间,而是在以其恐怖的质量与存在感“熨平”并“推挤”着空间结构向前移动。“始皇”舰的速度陡然提升,带着一种无视前方一切的、沉默而霸道的压迫感,笔直地冲向那十二艘“法则墓碑”组成的钢铁防线。
拦截舰队显然没预料到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纯粹依靠质量与速度的野蛮战术。在它们的作战逻辑中,舰船对抗应当是基于规则、能量与火力的远程交锋。这种如同古代战车冲锋般的姿态,超出了它们即时应对的数据库。
但它们仍然做出了反应。十二艘敌舰主炮同时亮起猩红光芒,这一次,它们并非随意散射,而是将所有火力集中,试图在“始皇”舰突进路径上制造一片重叠的、强度极高的“规则否定饱和区”。同时,数艘敌舰开始机动,试图侧向规避,从两翼发动夹击。
猩红的光束洪流迎面撞上“始皇”舰的“后土”护盾。
如同之前一样,毁灭性的射线在触及那层奇异护盾的瞬间,便悄无声息地“消融”了。但这一次,由于攻击的极度集中和能量密度的飙升,“后土”护盾的表面不再是毫无波澜。被命中的区域,那纯黑底色上的橘红纹路猛然变得异常明亮、活跃,仿佛烧红的烙铁,剧烈地流转、交织,将涌入的“否定”洪流疯狂地“消化”、“转化”。整个护盾也因此泛起了明显的、如同水波被巨石砸入般的剧烈荡漾。
舰体内部传来低沉的、结构承受压力的嗡鸣。监测屏幕上,“祝融”之心的燃烧速率曲线,出现了一个陡峭的脉冲式上升峰值。
“护盾承受压力激增!‘祝融’消耗加速!”系统官紧张地汇报。
“继续前进。”李声音平稳。他看到了,在护盾剧烈荡漾的同时,那十二道集中的猩红洪流,并非毫无代价。它们在被“消化”的过程中,其蕴含的、高度特化的“寂灭规则”信息,似乎也被“后土”护盾的“存在”属性反向侵蚀、污染。部分敌舰的炮口光芒出现了不稳定的闪烁,攻击的连贯性出现了极其细微的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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