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发总部的桃木教室里,晨光顺着窗棂的雕花漫进来,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碎金。那些雕花是林父当年亲手刻的,有魂染花、首乌藤,还有小小的染梳,此刻都在阳光里活了过来,仿佛在轻轻摇曳。第三排的小竹椅还空着 —— 那是给沙漠加盟商的孙子留的,椅面刻着只小骆驼,驼峰圆圆的,是林悦昨天亲手凿的,刻痕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木香味。墙角的铜炉里飘着首乌茶香,醇厚的香气混着窗外的槐花香,在教室里弥漫开来。陶碗沿的热气里,十二本《快发启蒙手册》并排摆放,封面上的 “代际传承” 四个字闪着金粉,是用特殊的矿物颜料涂的,在光线下格外耀眼。
林悦站在教室后方,指尖抚过墙上斑驳的刻痕。这些深浅不一的印记,是二十年来不同学员练习雕花时留下的,最深处还嵌着半片干枯的槐花瓣。她想起父亲临终前握着她的手,在病床边反复叮嘱:这教室的每寸木头都有魂,你要让新来的孩子们听见它们说话。 此刻晨光正好,那些沉睡的雕花仿佛真的睁开了眼睛,魂染花的藤蔓缠绕着首乌藤,染梳上的齿纹泛着温润的光,像是在无声诉说着快发技艺的百年传承。
吱呀 ——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带着露水的槐花香涌进教室。林悦回头,看见沙漠加盟商阿里木牵着孙子走进来。小男孩裹着靛蓝色的头巾,眼睛像月牙泉般清亮,一进教室就被窗棂上的雕花吸引,踮着脚伸手去够:爷爷,这花会动! 阿里木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这是林老师家传的绝活,比我们沙漠里的沙画还神奇。
林悦快步上前,蹲下身与小男孩平视:你叫阿卜杜拉对吗? 她从身后拿出个小木盒,打开是一套迷你雕刻工具,这是给你的见面礼,待会我们就用这个刻出会走路的骆驼。 小男孩眼睛瞬间亮了,小心翼翼地捧着木盒,指尖触到刻刀时,忽然抬头问:林老师,驼峰会开花吗?
这个问题让林悦愣了一下,她望向窗外盛开的槐花,想起父亲常说的话:好的手艺要像树一样,根扎得越深,花开得越盛。 她拉着阿卜杜拉走到那把刻着骆驼的竹椅前,指着椅面解释:你看这驼峰,其实藏着特别的机关。 说着轻轻转动驼峰,隐藏的夹层里弹出半片槐叶形状的香片,这是用首乌藤熏过的槐叶,等你学会雕刻,就能做出会散发香味的骆驼了。
阿里木在一旁看得眼眶发热,他从行囊里取出块卷着粗麻布的木板:林老师,这是我们家传的胡杨木,纹路像沙漠的波浪。我想让阿卜杜拉从刻沙纹开始学起,就像当年我父亲教我那样。 林悦接过木板,指腹摩挲着木头上天然形成的纹路,突然想起仓库里还存放着父亲临终前未完成的作品 —— 一块刻满沙漠景观的桃木屏风。
教室里,其他学员陆续到齐。林悦注意到前排坐着位银发老人,正是来自江南的老字号传承人。老人颤巍巍地从布包里掏出个油纸包,展开是把锈迹斑斑的刻刀:这是我师父传给我的,用了六十年了。今天想让孙女用它刻下第一朵魂染花。 老人身旁的小姑娘咬着嘴唇,紧张地捏着衣角,却在看到林悦鼓励的眼神后,慢慢握住了刻刀。
铜炉里的首乌茶沸腾起来,茶香混着木料特有的气息在教室里流淌。林悦走上讲台,轻轻翻开最上方那本《快发启蒙手册》,金粉书写的 代际传承 四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突然想起昨夜整理父亲遗物时,在阁楼发现的一本泛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技艺的传承不是重复,而是让老树根上长出新芽。
同学们, 林悦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今天我们要刻的不仅是图案,更是把祖辈的心意刻进木头里。就像这窗棂上的雕花,它们看着是静止的,可当阳光照进来,当你们的手抚过这些纹路,就能听见它们在说话。 她拿起阿卜杜拉的小木盒,取出刻刀在胡杨木板上轻轻划出第一道痕,木屑纷飞间,仿佛看见父亲站在教室门口,微笑着点头。
阿卜杜拉第一个完成作品,虽然小骆驼歪歪扭扭,驼峰上的刻痕深浅不一,但他在骆驼脚下刻了朵小小的槐花。这样它就不会想家了。 小男孩认真地说。林悦把这只带着沙漠气息的骆驼放在窗台上,看着它与那些家传的雕花并肩而立,忽然意识到,所谓传承,就是让不同土地上的匠心在同一片晨光里相遇。
下课铃响时,学员们的作品摆满了课桌。有江南的绣楼飞檐,有塞北的骏马奔腾,还有阿卜杜拉那只带着槐花的骆驼。林悦将这些作品小心翼翼地收进樟木箱,每一件都贴着学员亲手写的标签,上面不仅有名字,还有他们对传承的理解。最让她动容的是银发老人的孙女写的:原来老刻刀也能刻出春天。
暮色渐浓,林悦独自留在教室。她点亮墙上的油灯,昏黄的光晕里,窗棂上的雕花又换了副模样。魂染花的花瓣像是被风吹动,染梳仿佛正在梳理发丝。她打开父亲留下的桃木屏风,将阿卜杜拉的胡杨木骆驼放在沙漠景观的雕刻旁,忽然发现两者的纹路竟奇妙地契合,就像不同地域的匠心正在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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