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液浸透的土地突然剧烈震颤,像是有千万条蚯蚓在地下疯狂涌动。下一秒,无数只苍白的手从各个族群的区域里破土而出,指甲缝里嵌着泥土与碎骨,带着黏液的腥臭味,猛地抓住地面——那是阿念的模样,一模一样的面容,一模一样的苍白肤色,甚至连发丝上滴落的黏液都分毫不差。
“是阿念!无数个阿念!”掘土族的一个男人尖叫着,挖掘的动作骤停,十指瞬间开始溃烂,可他顾不上疼痛,死死盯着从自己脚边钻出的阿念。她缓缓站起身,双目紧闭,面色平静,与中央那具“本体”如出一辙,只是身上沾着新鲜的泥土,像是刚从坟墓中苏醒。
短短呼吸间,数不清的阿念从土中诞生,遍布三十余个族群的每一寸土地。食骨族的区域里,阿念踩着散落的骨骼站起,裙摆扫过黏液,激起层层涟漪;焚衣族的火海中,阿念赤足踏在燃烧的衣物上,火焰竟在她脚下自动熄灭,皮肤毫发无伤;啼血族的血泊里,阿念抬手拂去脸上的血珠,那些血水接触到她的指尖,竟化作了淡淡的金光。
混乱瞬间升级到极致。
“抓住她!她能活下来!跟着她就不会死!”一个爬行者族的幸存者嘶吼着,不顾膝盖溃烂的剧痛,朝着身边的阿念爬去。他刚伸出手,就被旁边另一个食骨族的男人一脚踹开,对方嘴里还嚼着骨骼,血污沾满嘴角:“是我的!谁都别抢!”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爬行者族的男人用头撞击对方的胸口,食骨族的人则一口咬在他的脖颈上,撕下一块血肉,吞咽下肚。
更多的幸存者陷入疯狂。他们亲眼看到阿念无视族群规则——焚衣族的阿念无需焚烧衣物,皮肤不会自燃;啼血族的阿念没有流泪流血,眼球完好无损;甚至有阿念迈步穿过族群屏障,黑色的屏障在她面前如同水雾般消散,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她是规则的漏洞!抓住她就能活下去!”
嘶吼声此起彼伏,各个族群的幸存者开始抛弃族规,疯狂争抢身边的阿念。掘土族的人放下挖掘的双手,任凭十指溃烂,朝着最近的阿念扑去;缄默族的人哪怕喉骨碎裂,也要发出嗬嗬的声响,试图靠近阿念;食骨族的人更是挥舞着骨骼碎片,疯狂砍杀挡路的人,鲜血溅在阿念苍白的脸上,她依旧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张治恒的手掌早已血肉模糊,他看着从自己挖掘的土坑中钻出的阿念,心脏狂跳。这个阿念与中央的本体一模一样,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熟悉能量——那是之前缠绕在自己心脏上的丝线气息。他刚想伸手触碰,就被三个焚衣族的幸存者撞开,他们身上还燃着火焰,却不管不顾地扑向阿念,嘴里喊着:“让开!她是我的!”
张治恒摔倒在黏液中,浑身沾满血污与泥土。他看着那三个幸存者抱住阿念的四肢,试图将她拖回自己的区域,可下一秒,阿念的身体突然泛起淡淡的金光,那三个幸存者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的火焰疯狂暴涨,瞬间将他们烧成了灰烬,只留下一缕青烟。
“碰不得?”有人惊恐地喊道。
可这丝毫没能阻止疯狂的人们。一个啼血族的女人,眼球已经突出,满脸是血,她跪在阿念面前,不停磕头,额头撞在地面的骨骼上,鲜血直流:“求你救我!求你了!”阿念依旧没有反应,直到女人的磕头动作停下,眼球爆裂而死,她的身体才微微侧过,朝着中央本体的方向迈出一步。
所有破土而出的阿念,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黏液中央,那具最初的阿念本体。她们步伐一致,如同被无形的线操控,穿过混乱的战场,穿过厮杀的人群,穿过族群的屏障,所过之处,违反族规的惩罚竟暂时失效:掘土族的人停下挖掘,十指溃烂的伤口不再恶化;焚衣族的火焰自动熄灭;啼血族的流血停止,眼球恢复了正常。
这一幕让幸存者更加疯狂。
“跟着她!跟着她就能躲开惩罚!”
“拦住她们!不能让她们汇合!”
有人开始阻拦阿念的脚步,有人则紧紧跟在阿念身后,试图借助她们的“庇护”活下去。食骨族的人组成人墙,挥舞着骨骼碎片砍向移动的阿念,可刀刃触碰到金光的瞬间,骨骼就化作了粉末;跳舞族的幸存者虽然恢复了人形,却还残留着舞蹈的本能,他们围着阿念疯狂舞动,试图将她困在原地,却被阿念周身的金光弹开,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族群之间的界限彻底失效,三十余个族群的幸存者混杂在一起,厮杀、抢夺、逃窜。有人为了跟在阿念身后,毫不犹豫地杀死挡路的同类;有人为了争夺靠近阿念的位置,互相撕扯对方的肢体;甚至有人试图将阿念当成盾牌,抵挡他人的攻击,却被金光反噬,化为飞灰。
张治恒挣扎着爬起来,目光死死锁定着那些移动的阿念。他发现,随着越来越多的阿念朝着中央汇合,中央本体的身上开始泛起强烈的金光,之前覆盖在她身上的黏液逐渐褪去,露出了完整的衣物,发丝也变得干燥。而那些破土而出的阿念,在靠近本体时,身体会逐渐变得透明,最终融入本体之中,让本体的金光愈发炽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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