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猛击以启发蒙昧。不适宜成为强盗,适宜抵御强盗。
含义:对于顽固不化的蒙昧,可以采用严厉的方式予以打击和惊醒(击蒙)。但这种方式的目的必须是防御性的(利御寇),是为了击退他身上的“恶习之寇”,帮助他走上正路,而不是为了攻击他、毁灭他(不利为寇)。
上九故事:
学塾的第七年,来了个叫皋陶的孩子。
他像块坚硬的石头,沉默、冷峻,眼神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锐利。
入学第一天,他就用木笔在桌上刻下深深的字。
为何刻这个字?舜问。
皋陶抬头,目光如刀:人活在世,不就是困在规矩里的囚徒?
他聪明得惊人,却把聪明用在对抗上。
舜讲,他冷笑:弱肉强食才是天道。
舜教,他反问:礼能当饭吃还是当刀使?
射箭课上,他一箭射穿箭靶中心,却说:靶心像人的良心,一捅就破。
孩子们怕他,背后叫他小刑官。
因为他总用一套冰冷的法则评判一切:
羿射箭偏离靶心,他说该断一指以警;
伯益写字歪斜,他说该鞭十下以正;
连商均种豆枯了几株,他也说该罚饿三日以儆效尤。
舜试过耐心引导。
带他看春日融冰:冰硬如水柔,皆是一物。刚硬易折,柔软长存。
皋陶却道:冰碎可伤人,水柔只被践踏。
又带他观蚁群协作:众蚁合力,可搬巨虫。
皋陶嗤笑:那因虫已死。若活虫,早将蚁群碾碎。
最惊心的是那次祭祀。
皋陶负责捧祭酒,却故意失手打碎酒盏。
玉盏粉碎,琼浆浸土。
全场骇然。
皋陶昂首:神若真有灵,怎会让盏碎?既无灵,祭之何益?
舜终于明白:这不是寻常的叛逆,而是一种深陷的蒙昧——
用坚壳包裹恐惧,用冷酷掩饰迷茫。
就像披甲之兽,甲越厚,内心越脆弱。
转机发生在秋狩日。
孩子们进山采集,皋陶独自走在最后。
突然林间窜出野猪,直冲向队伍最小的孩子。
千钧一发时,皋陶猛地将孩子推开,自己却被野猪獠牙划伤手臂。
鲜血淋漓中,他竟掏出匕首与野猪对峙,眼神狠厉如狼。
幸好舜及时赶到,驱走野猪。
包扎时,舜看见皋陶臂上旧伤累累:这些伤?
皋陶抿唇不语。
一旁的孩子颤声说:他、他常拿石片割自己......说练忍耐力。
舜心如明镜:这孩子在用自虐的方式,证明自己足够。
当晚,他召集全体学生:今日皋陶救人有功,该赏。但他违规带利器,该罚。你们说如何处置?
孩子们面面相觑。
皋陶冷笑:按我定的法则,该鞭二十。
舜摇头:那是你的法,不是学塾的法。
他取来戒尺:学塾的法是——功过不相抵。救人之功,赏新竹简一套;带刃之过,罚戒尺三记。
皋陶愣住:为何不是二十鞭?
因为罚的目的不是毁人,是救人。舜举起戒尺,伸手。
第一记落下,皋陶纹丝不动。
第二记,他嘴角微颤。
第三记,他忽然抬头:不疼!你心软!
舜凝视他:我不是心软,是心疼。
四目相对,皋陶眼中坚冰乍裂。
舜声音沉如钟鼓:你以为刚强是盔甲,其实只是枷锁。你困住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他猛地扯开皋陶衣襟——胸口满是新旧交错的伤疤。
这些伤,可曾让你真正强大?还是只让你更孤独?
孩子们倒吸凉气。
皋陶浑身发抖,第一次露出慌乱:你不懂......弱者才怕疼......
真正的强者不是不怕疼,是懂得为何忍受疼。舜指向众人,他们敬爱羿,因他箭术高却肯教人;敬重禹,因他智慧深却愿分享。而你——
戒尺轻点皋陶心口:这里睡着个害怕受伤的孩子,你却用刀把他囚禁起来。
皋陶突然崩溃大哭。
七年里,第一次有人看穿他的甲胄。
原来他出身刑官世家,自幼见惯酷刑。父亲总说:人心本恶,唯刑可制。
他怕自己不够,不配为刑官之子,便用自伤证明无畏,用冷酷伪装强大。
舜扶他起身,对众人道:今日这顿戒尺,不是罚皋陶,是帮他击退心中的——那个逼他自伤、逼他冷酷的妄念。
他看向皋陶:戒尺会疼,但疼过之后,愿你学会守护而非伤害,包括对自己。
那夜,舜为皋陶涂药时,孩子突然问:先生,真有人心本善吗?
舜指向窗外星空:你看星,有时被乌云所遮,但星本身永远发光。人心亦如此,蒙昧如乌云,击散便见光。
自此,皋陶渐渐变化。
他仍学刑律,却开始钻研刑以为戒,而非为虐;
他仍冷面,却会在商均种豆时悄悄帮忙除虫;
他甚至用自己的法则思维,帮学塾订出更公平的赏罚条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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