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德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无奈与惋惜:“那孩子,性子看着软和,骨子里却比谁都倔强。他知道了七宝琉璃宗那‘辅助系魂师的伴侣必须拥有战斗能力’的规矩后,就暗自下了决心。为了能和荣荣在一起,他想要获得保护荣荣、并肩作战的力量,留下一封信后,就独自离开,去大陆上游历,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了……至今,音讯全无。”
宁荣荣接过话,清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色与思念,轻声道:“爸爸也动用了宗门的力量多方打探,但大陆茫茫,他又刻意隐藏行踪,一直……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泄露了内心的不安。
弗兰德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说起学院的现状,语气中带着几分英雄落寞的萧索:“至于我们为何要躲到这深山老林里来……月小友,如今的局势,想必你比我们更清楚。武魂殿势大,野心已昭然若揭,对不服从的势力打压日益酷烈。两大帝国边境摩擦不断,整个大陆都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我们史莱克学院,树大招风,又曾在魂师大赛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顶撞过武魂殿,继续留在天斗城,无异于置身于漩涡中心,随时可能被碾碎。索性,我们就暂时关闭了学院,遣散了大部分学员,只带着一些核心的老师和愿意跟随的少数弟子,寻了这处隐秘之地,暂且避一避风头,也算是……积蓄力量,等待大陆局势能有所转机吧。”
解释完众人的去向和现状,所有人的目光,带着难以抑制的关切与好奇,再次不约而同地聚焦到了小舞身上。弗兰德代表众人,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语气格外温和:“小舞,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个问题,仿佛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小舞努力压抑的情感闸门。她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刚刚因重逢而焕发的些许神采,被沉重的、如同潮水般的悲伤记忆所覆盖。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月乘风,接触到他那平静却带着无声鼓励的目光后,仿佛汲取到了一丝力量。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那积郁已久的痛苦尽数排出体外,然后才开始用带着细微颤抖的声音,缓缓讲述起来。
她没有提及任何关于月乘风核心秘密的细节,只从自己身份暴露后,在唐昊的安排下逃回星斗大森林开始说起。她描述着最初几年在生命之湖畔,在大明和二明那如同山岳般可靠的庇护下,那段相对安宁、可以潜心修炼、期待着有朝一日能以成熟期魂兽的实力重返大家身边的时光,语气中带着一丝遥远的温暖。然而,这短暂的温馨很快就被巨大的阴影所吞噬。
当她讲到那场突如其来的、如同末日降临般的袭击时,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而痛苦。她描述着教皇比比东那冰冷无情的面容,描述着数名封号斗罗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威压,描述着大明和二明为了保护她,如何怒吼着迎向那绝望的战斗……她的语速越来越快,仿佛要将那噩梦般的场景尽快倾泻出来,却又在说到最关键处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夺眶而出的泪水。
“……他们……他们为了让我有机会逃走……大明用身躯挡住了所有的攻击……二明……二明在最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我扔了出去……”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被哽咽切割得支离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肉中抠出来一般,带着血淋淋的痛楚,“我……我亲眼看着……看着他们……倒下……那个女人……她吸收了他们的魂环……取走了他们的魂骨……”
她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捂住脸庞,瘦弱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那压抑了太久的悲伤、恐惧、无助与滔天的恨意,在这一刻,在昔日师友面前,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彻底决堤。
木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沉重。弗兰德的脸色铁青,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大师紧闭着双眼,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柳二龙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却又充满了无力与痛惜;马红俊死死咬着牙,额头上青筋暴露;而宁荣荣,早已听得脸色煞白,泪流满面。
在小舞因情绪彻底崩溃而无法言语时,宁荣荣猛地站起身,冲过去再次将小舞紧紧抱在怀里,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努力保持着镇定,一遍遍地抚摸着好友的后背:“不哭了,小舞,不哭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你回来了,你安全了就好……我们都在这里,都在这里……”
良久,在小舞断断续续的抽噎和宁荣荣温柔的安抚下,那汹涌的悲痛浪潮才渐渐退去。小舞用袖子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和狼狈,抬起头时,那双红肿的眼中,悲伤依旧浓郁,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泪水洗涤后异常清晰的坚定,如同被烈火淬炼过的钢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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