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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落霞谷,路途变得平坦开阔。或许是柳家以为凭借毒瘴与伏兵足以万无一失,后续再未遇到像样的阻拦。队伍日夜兼程,速度加快了许多。
越往北行,空气中的寒意便越发明显,辽阔的原野渐渐被耐寒的针叶林取代,风中带着泥土和松脂的粗粝气息。沿途所经城镇,气氛也明显肃穆紧张,可见北境战事的影响。
十日后,巍峨的北境边关巨城——“铁壁城”,那由巨大黑曜石垒砌、饱经风霜战火、高达十余丈的城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
城墙上旌旗招展,巡逻的士兵甲胄鲜明,刀枪在稀薄的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一股肃杀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队伍抵达城下,验明身份文书后,沉重的城门缓缓开启。早已接到飞鸽传书的守城副将亲自在门内迎接,看到队伍前列的沈清辞和夜宸时,眼中难以抑制地闪过一丝惊愕与疑虑。
皇帝派来的巡访医官,竟是个如此年轻的少女?还有这位气息深不可测的宸王殿下……副将不敢怠慢,连忙行礼:“末将参见宸王殿下,沈医官!林将军情况危急,请随末将来!”
没有多余的寒暄,副将直接引着他们穿过戒备森严的军营,走向中军大帐旁临时搭建的医庐。
一路行来,沈清辞默默观察着这座北境雄城。军营秩序井然,士兵们虽面带忧色,但眼神锐利,纪律严明,可见林破虏治军之严。只是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压抑与焦虑。
医庐外守卫森严,药味浓重。掀开厚重的门帘,一股混合着血腥、腐臭和多种草药气味的浑浊空气涌出,令人作呕。
庐内光线昏暗,几名军医围在中央一张床榻前,皆是愁眉不展,额角见汗。榻上,躺着一个如同铁塔般的壮硕男子,正是威武大将军林破虏。
此刻,这位名震北境的猛将,却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祥的深青黑色,尤其是胸口受伤处,更是乌黑发亮,高高肿起,不断渗出散发着恶臭的黑血。他的身体偶尔会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一下,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将军……将军又呕血了!”一名年轻医徒惊慌道。
旁边一位年纪稍长的军医急忙用布巾去擦,那吐出的血液竟是粘稠的墨绿色!
看到沈清辞和夜宸进来,几名军医先是一愣,待看清沈清辞的年纪和装扮,眉头立刻紧紧皱起,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与抵触。
为首的一位白发老军医,乃是军中医术最高者,姓孙,他放下手中银针,语气生硬地对引路的副将道:“王副将,此乃何意?将军病情危重,岂是儿戏之时?怎可带闲杂人等入内打扰?”
他将“闲杂人等”几个字咬得极重,目光锐利地扫过沈清辞。
王副将面露尴尬,连忙解释:“孙军医,这位是陛下亲封的北境巡访医官,沈清辞沈小姐。这位是宸王殿下。他们是特为救治将军而来。”
“巡访医官?就她?”孙军医旁边一个脾气火爆的黑脸军医忍不住嗤笑出声,语气满是讥讽,“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懂得什么医术?陛下莫不是被……”
“赵军医!慎言!”王副将脸色一变,急忙喝止。
沈清辞并未动怒,甚至没有看那赵军医一眼。她的目光,从踏入医庐开始,就牢牢锁定在榻上的林破虏身上,鼻尖微动,分辨着空气中那复杂的气味。
夜宸则淡淡瞥了那赵军医一眼,没有任何言语,但那冰冷漠然的目光,却让赵军医瞬间如坠冰窟,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额头沁出冷汗。
“毒素已侵入心脉,腐坏肝骨,更有异种能量盘踞丹田,不断吞噬生机。”沈清辞清冷的声音打破沉寂,她一边说,一边缓步走向床榻,“你们用的‘清灵散’、‘护心丹’只能暂缓表症,反而因其药性温和,助长了阴毒的蔓延。那‘金针刺穴’的手法更是错了三处,非但未能封住毒素,反而加速了其流向心脉。”
她每说一句,孙军医的脸色就变一分,到最后,已是骇然失色!
她甚至没有切脉,仅仅凭观察和气味,就将林将军的病情、他们所用的药物、乃至他刚才施针的错漏之处,说得分毫不差!这……这怎么可能?!
“你……你如何得知?”孙军医声音干涩,再无之前的倨傲。
沈清辞没有回答,已走到榻前。她伸出三指,轻轻搭在林破虏冰冷发黑的手腕上。指尖触及的皮肤,坚硬如铁,却又透着一股死寂的冰凉。
一丝极其细微的、融合了灵珠之力和精神感知的能量,顺着她的指尖,悄然渡入林破虏体内。
刹那间,她“看”到了一副恐怖的景象!
林破虏宽阔坚韧的经脉,此刻如同被墨汁浸透、又被强酸腐蚀过的管道,布满了坑洼与黑色的粘稠毒液。原本磅礴刚猛的罡气,被侵蚀得千疮百孔,萎顿在丹田深处,被一团不断蠕动、散发着阴寒气息的幽蓝色能量死死纠缠、吞噬。那幽蓝能量的核心,隐隐呈现出一朵兰花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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