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的人数在疯狂跳动，飙升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天文数字。评论区的刷新速度快得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各路媒体小编估计已经兴奋地开始敲键盘拟标题了。这已经不是一场普通的足球讨论，这是一枚由钞票和流量铸成的深水炸弹，精准地投向了中国足球这片本就浑浊不堪的池塘，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我，李默，一个粉丝刚过三位数、在直播平台最底层挣扎的小透明主播，此刻正蜷缩在城中村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破电脑椅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这足以载入中国足球“抽象史册”的一幕。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手心全是汗，黏糊糊地握着这台二手红米，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录！录下来！”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
我的手指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屏幕角落那个小小的红色圆点上狠狠戳了下去。手机屏幕上方，一个不起眼的红色小点开始闪烁，标志着录制正在进行。我这破手机的存储空间常年告急，此刻却感觉无比神圣——这段画面，这段声音，这张被金色“降维打击”弹幕淹没的脸，还有那“十万”和“五百万”的悬赏……价值连城！
就在我肾上腺素狂飙，沉浸在“搞到大新闻”的眩晕感中时，董路直播间画面猛地一卡，紧接着弹出一个醒目的系统提示框——“您关注的主播‘范大将军’请求连麦”。
范志毅？！我瞳孔猛地一缩。这位前亚洲足球先生、国足队长、以脾气火爆和直言不讳着称的足坛大佬，这个时候杀进来？火星撞地球啊！
果然，连麦瞬间接通。范志毅那张棱角分明、带着明显不悦和怒气的脸，几乎撑满了半个屏幕。他没开任何美颜，高清镜头下甚至能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和额角微微跳动的青筋。背景似乎是在某个训练场边，还能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哨音和呼喊。
“董路！”范志毅的声音像一颗出膛的炮弹，瞬间炸穿了直播间喧嚣的弹幕背景音，带着浓重的上海腔和毫不掩饰的火药味，“你搞什么名堂？！”
董路似乎也被范志毅这劈头盖脸的质问弄得愣了一下，脸上那副掌控全局的油滑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调整过来，故作轻松地摊摊手：“哟，范大将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这不跟球迷朋友们互动互动，搞点小彩头，活跃活跃气氛嘛。”
“活跃气氛？”范志毅的嗓门陡然又拔高了一截，眼睛瞪得溜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怒气，“你拿几百万在这悬赏？悬赏业余队赢职业队？还点名赢国足？你这是活跃气氛还是故意挑事儿？嫌中国足球不够乱是吧？”
弹幕再次迎来一波高潮：
“卧槽！真人对线！打起来打起来！”
“范大将军威武！怼死他！”
“董路话糙理不糙！国足现在就是菜！”
“范志毅急了！戳到痛处了！”
“懂球帝之间的战争！瓜子花生矿泉水准备好！”
董路被范志毅当众这么一吼，面子上也有点挂不住了，笑容彻底消失，语气也硬了起来：“范导，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故意挑事儿？我这是用真金白银，让大家伙儿看清一个最朴素的真理！职业足球，那是科学，是系统，是千锤百炼！不是靠着一腔热血或者媒体瞎吹就能抹平的！苏超那些孩子是不错，但跟职业队比？差着境界呢！我这是花钱给大家做科普，普及认知！有什么问题？”
“科普？”范志毅怒极反笑，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他猛地一拍桌子（或者他面前的什么东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我手机都嗡嗡了一下，“你董路懂个屁的职业足球！你踢过几天职业？你带过几天队？就敢在这大放厥词，用钱来给足球划等级？”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仿佛都要穿过屏幕喷到董路脸上：
“是！职业和业余是有差距！但差距在哪？差距在系统训练！在比赛经验！在高强度对抗下的技术运用！不是让你拿几百万出来当众羞辱人的！你这是在打击基层足球的热情！你懂不懂？！”
范志毅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子，死死钉在屏幕那头的董路脸上，仿佛要把他看穿。整个直播间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和背景远处模糊的训练场杂音。弹幕都罕见地稀疏了许多，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等待着这场巅峰对喷的下文。
董路被范志毅这连珠炮似的怒吼怼得一时语塞，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就在这时，直播间公屏上，一条被无数“+1”和“顶上去”拱上来的醒目留言，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猛地窜了出来，精准地咬在了范志毅最敏感的神经上：
“【用户‘退钱哥精神永存’】：范大将军息怒！董老师话糙理不糙！要我说，真较劲，不如让南通支云代替国足去踢世预赛算了！反正都是输，省点机票酒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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