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巨大的镰刃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几乎是贴着他作战服的前襟划过,锋利的刃风甚至将坚韧的纤维割开了一道细小的裂口,其下的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彻骨的寒意。镰刃斩入他刚才站立位置的泥浆,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无声地没入,只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黝黑沟壑,泥浆半晌才缓缓合拢。
避开第一击的莱因哈特,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在后撤的同时,他的双手已经如同捕食的毒蛇,闪电般探入身侧浑浊的泥浆之中。他的手指在冰冷的淤泥和腐烂根茎间快速摸索,触碰到了一截相对坚韧、笔直的硬木,以及一块边缘锋利的燧石碎片——这仿佛是这片沼泽“赐予”他唯一的武器。
没有半分犹豫,他运用记忆中的生存技巧,利用手边灌木上取下的一段不知名坚韧藤蔓,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将燧石粗糙而牢固地绑扎在硬木的一端!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他再次抬起手臂时,手中赫然多了一柄简陋、粗糙,却散发着原始杀戮气息的短矛!
他再次左脚猛地蹬向旁边一棵枯树暴露在泥浆外的虬结根部,脚下传来坚实触感的同时,身体借助这股反作用力,向右侧急速滑步,泥浆在他脚下飞溅,如同绽开的污浊之花!
唰!第二道镰刃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再次落空。
而此时,那只镰螋一击落空,巨大的惯性使得它的身躯一时微微前倾,甚至有一部分扎进了泥沼里。
就是这一点破绽,被莱因哈特精准捕捉!
莱因哈特教授毫不停歇,滑步的同时,身体如同一张被拉满的强弓般极限扭转,全身的力量从脚底生根,经腰胯传导,最终灌注于手臂,再集中于那简陋的燧石矛尖!短矛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终于发起的致命吐信,精准无比地、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刺向镰螋头部那相对脆弱的、由无数六边形晶状体构成的复眼处!
噗嗤! 一声闷响,如同刺破了一个装满粘稠液体的皮囊。短矛的燧石尖端毫无阻碍地深深刺入,直至没柄!墨绿色的、散发着刺鼻腥味的汁液,如同被挤压的脓包,猛地喷溅而出,有几滴甚至溅到了莱因哈特冰冷的面颊上。
“嘶嘎——!!!” 镰螋发出一声尖锐到足以撕裂耳膜的痛苦嘶鸣,庞大的身躯疯狂地甩动起来,试图将伤害它的异物摆脱。
但莱因哈特教授高大的身躯如同钉死在泥沼中的礁石,在狂乱甩动的虫兽面前纹丝不动。他利用精妙的步伐,始终牢牢占据着镰螋攻击死角的有利位置,一手如同铁钳般死死压住它因痛苦而痉挛的身躯甲壳连接处,另一手紧握短矛,在内部猛地一搅!随后,他暴喝一声,全身肌肉贲张,强行将短矛向下、向侧面重重一划一扯!
咔嚓——嗤啦!
令人牙酸的甲壳碎裂声与肌肉纤维被强行撕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短矛硬生生将镰螋的半个脑袋,连同小半个身躯,一起豁开了一个巨大的、狰狞的伤口!墨绿色的汁液和破碎的内脏组织汹涌而出。
这只不可一世的沼地猎杀者,终于停止了挣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入泥沼,溅起大片污浊的水花,很快便只剩下几串绝望的气泡。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反而才刚刚开始!
噗!噗!噗!噗!
前后左右,原本平静的大片浑浊泥浆中,如同被投入了炸弹般,接连炸开数道巨大的泥浪!泥点如同暴雨般泼洒而下。四只、五只……整整六只体型略小但同样狰狞、同样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沼地镰螋”,破开泥浆的掩护,显露出它们恐怖的身形!
它们似乎拥有某种低级的群体狩猎智慧,并非盲目地一拥而上。锋利的、闪烁着幽光的镰刃从各个刁钻的角度——上段斩首、中段腰斩、下段断腿——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试图彻底封死莱因哈特教授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泥浆被它们沉重的身躯搅动,如同沸腾一般。
莱因哈特教授的眼神在这一刻锐利得如同极北之地的冰风,所有的杂念——对环境的厌恶、对力量丧失的不安、对未知的警惕——全部被摒弃。他的大脑如同超频运行的生物计算机,瞬间计算出最优化的行动路径。他的步伐变得极其稳健而精准,在粘稠得足以吞噬一切的泥泞中,竟能如同鬼魅般滑行、侧身、矮身、甚至偶尔短促地欺身前进。每一次移动,都如同经过最严密的计算,以毫厘之差避开致命的镰刃切割。他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简洁、高效,带着一种历经军旅生涯铁与火磨砺出的、融入骨髓的铁血气息。
而他手中那柄简陋的短矛,则化作了他手臂的延伸,化作了致命的毒牙。它不再仅仅是刺击的工具,时而如短棍般格挡开角度过于险恶的镰刃,时而如匕首般精准地挑刺镰螋攻击时暴露出的关节连接处,时而如同毒蜂的尾针,闪电般戳击向镰螋相对脆弱的复眼或不断开合、流淌着涎液的口器。每一次命中,都会发出沉闷的“噗噗”声,伴随着甲壳的细微碎裂和墨绿色汁液的飞溅,给这些凶猛的虫兽带来切实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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