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重新开席，气氛比之前热烈了何止十倍。
顾言洲被按在了主位上，成了当之无愧的焦点。
张桂芬果然手脚麻利，很快就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来，言洲，快吃！刚出锅的，你最爱吃的！”
她把盘子重重地放在儿子面前，满是疼爱。
顾言洲看着那色泽红亮的红烧肉，感觉一股暖流从胃里直达心底。
这就是家的味道，是他每次在部队执行任务时，最魂牵梦萦的味道。
“谢谢妈。”顾言洲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最大的放进嘴里。
肉炖得软烂入味，入口即化，满口都是浓郁的酱香。
“好吃！”他含糊不清地赞叹道，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好吃就多吃点！”张桂芬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又开始不停地往他碗里夹菜。
顾言默举起酒杯，碰了碰弟弟的杯子。
“这次任务，还顺利吧？”他低声问。
顾言洲点了点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顺利。”他言简意赅，没有多说。
任务的内容是机密，他不能透露，但其中的艰辛与危险，只有他自己知道。
肖芷涵看着丈夫略显疲惫的侧脸，心里有些心疼。
她拿起公筷，给他夹了一筷子清炒的蔬菜。
“别光吃肉，也吃点菜。”她温柔地说。
顾言洲转过头，对她笑了笑，听话地把蔬菜也吃了下去。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饭，喝着酒，聊着天。
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的歌舞依旧热闹，但已经没有人再关注节目内容了。
所有的焦点，都在这个失而复得的家人身上。
“言洲啊，你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啊？”张桂芬还是问出了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问题一出，原本热烈的气氛，稍微安静了一些。
肖芷涵也停下了筷子，抬起头看着丈夫。
顾言洲放下酒杯，看了一圈家人期盼的眼神，最后目光落在了肖芷涵的脸上。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妈，大哥，芷涵……”
他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看到他这副模样，张桂芬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部队里又有什么急事？你这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呢，又要走？”老太太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埋怨。
肖芷涵的心也微微沉了下去，她已经做好了他随时可能离开的准备。
顾言洲看着家人紧张的表情，突然笑了。
他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想先敬大家一杯。”
“这第一杯，敬我们这个家，敬我们的团圆。”
大家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都举起了杯子。
“干杯！”
一杯酒下肚，顾言洲的脸上泛起了红晕。
他放下杯子，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洪亮了许多。
“其实，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什么？”张桂芬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
“什么叫不走了？你不是还要归队吗？”顾言默也皱起了眉头。
肖芷涵的心跳开始加速，她屏住呼吸，看着顾言洲，等待着他的下文。
顾言洲看着妻子，眼中满是柔情。
“我的调令已经正式下来了。”
“从下个月开始，我将正式调回首都总部工作。”
“也就是说，以后，我再也不用和你们分开了。”
这番话，在餐桌上炸响。
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给震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几秒钟后，张桂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不是伤心，是高兴，是激动，是多年来的担忧和期盼，在这一刻终于落地的释然。
“老天爷开眼啊！你这孩子，你总算是能回来了！”
老太太一边哭，一边用手捶着儿子的肩膀，力道却轻得像是在抚摸。
方晴和顾盼也红了眼眶，连忙上前安慰她。
顾言默的脸上，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用力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什么也没说，但兄弟之间的情谊，尽在不言中。
而肖芷涵，则彻底愣在了原地。
她怔怔地看着顾言洲，感觉自己的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还在回荡着他刚才的话。
不用再分开了。
这五个字，像最美的天籁，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不用再一个人面对漫长的黑夜，不用再提心吊胆地等待他的电话，不用再看着别人家的丈夫陪着妻子散步而心生羡慕。
他们的孩子，可以在父亲的陪伴下出生、成长。
她可以每天都看到他，可以和他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分享生活的点点滴滴。
这一切，都像一个太过美好的梦，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眼泪，不知不觉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顾言洲走到她身边，将她轻轻地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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