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静室的门在身后无声闭合。
外界的喧嚣、战场的硝烟、同伴的关切,所有声音都被隔绝在外。韩飞站在静室中央,感受着此地独特的时间与空间法则——空气粘稠如实质,每一口呼吸都蕴含着远超外界的浓郁灵气;光线并非来自固定光源,而是从四面八方墙壁上镶嵌的“时空晶石”中自然流淌而出,呈现出柔和的金色光晕。
静室不大,长宽高各约三丈,正中地面上刻有一个复杂的聚灵阵纹。韩飞将衍天鼎核心碎片置于阵眼处,那拳头大小的青铜碎片甫一落地,便自行悬浮而起,散发出古朴苍茫的道韵。碎片表面那些断裂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有混沌演化之景流转。
“三千日。”韩飞盘膝坐下,轻声自语。
外界三十日,此地三千日,约等于八年光阴。
这八年,他要将那颗在衍天鼎中凝聚的“混沌种子”,真正扎根于金丹之内,重塑道基。
没有急于开始,韩飞先取出兑换的“固本培元丹”和“悟道香”。三枚龙眼大小、通体乳白的丹药被他含入口中,并不咽下,而是以灵力包裹,缓慢释放药力。悟道香则是一截淡紫色的线香,点燃后青烟袅袅升起,不散不溢,在静室内形成一个直径丈许的烟圈,将韩飞笼罩其中。
霎时间,心神澄澈如镜,思维运转速度提升了至少三成。
韩飞内视己身。
丹田内,那颗经历了衍天鼎百年洗礼的金丹正缓缓旋转。与寻常金丹修士灿若星辰、圆润无瑕的金丹不同,他的混沌金丹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非实非虚”状态——整体是深邃的灰色,表面布满细密裂纹,仔细看去,那些裂纹实则是无数微小的道纹在明灭闪烁。金丹内部,隐约可见一个直径不过寸许的混沌漩涡在缓慢转动,雷霆、五行、阴阳的虚影在其中沉浮。
这就是“混沌雏形世界”的胚胎。
“开始吧。”
韩飞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九转混沌体》第三转功法缓缓运转,周身骨骼浮现淡灰色纹路,血液中微光亮起。与此同时,《混沌衍世经》的金丹篇心法在识海中轰鸣,那是洛无痕从万剑冢为他换来的核心传承,此刻终于派上用场。
第一步:破而后立。
没有犹豫,韩飞意念如刀,狠狠斩向自己的混沌金丹!
“咔嚓——”
不是声响,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碎裂感。金丹表面的裂纹骤然扩大,整个金丹在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磅礴的混沌灵力从裂缝中疯狂涌出,在丹田内肆虐冲撞。剧痛如潮水般袭来,韩飞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这才是最凶险的一关。
寻常修士金丹破碎,轻则修为尽废,重则当场身死道消。但混沌之道不同——混沌本就包容“有序”与“无序”、“完整”与“破碎”。真正的混沌金丹,本就不该是固态圆满,而应是一个“在破碎与重组间永恒变化”的动态平衡。
但理论归理论,真正实践起来,那种金丹崩裂、灵力暴走的痛苦,足以让绝大多数修士心神失守。
韩飞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识海中,星穹中央那尊混沌神只虚影双目猛然睁开,怀抱的混沌世界虚影大放光明。一道清流自神只眉心涌出,沿着经脉直下丹田,强行镇压住暴走的混沌灵力。
“定!”
韩飞低喝,双手印诀再变。衍天鼎碎片似乎感应到他的危机,散发出更浓郁的道韵,那些古老纹路投射出虚影,在韩飞周身形成一个鼎形护罩,将外溢的灵力牢牢锁住。
第二步:引鼎韵入丹。
金丹已碎成三十六块大小不等的碎片,每一块碎片都蕴含着部分混沌特性,或在演化雷霆,或在模拟五行,或在流转阴阳。韩飞分出三十六缕神识,分别缠绕每一块碎片,引导它们向着悬浮在丹田上方的衍天鼎碎片靠近。
“嗡嗡——”
青铜碎片震动,那些断裂的纹路中流淌出淡金色的光芒,如丝如缕,缠绕上金丹碎片。每一缕金光都蕴含着“衍天”的至高道韵——那是创造,是演化,是万物初始的规律。
金丹碎片开始发生变化。
最大的那块,原本演化雷霆的碎片,在金光缠绕下,雷霆的暴烈逐渐内敛,最终凝聚成一颗不断生灭的雷核虚影——虽不及雷池中那九颗真正的“不灭雷核”,却已有三分神韵。
次大的五块碎片,分别演化出青、赤、黄、白、黑五色光华,在金光引导下,它们不再各自为战,而是按照某种玄奥轨迹相互勾连,形成一个小型的五行循环虚影。
更多的碎片则在演化阴阳、空间、劫灭、造化等种种异象。
整个过程持续了静室时间整整三个月。
韩飞如老僧入定,心神完全沉入体内。固本培元丹早已化尽,悟道香也燃去大半,但他浑然不觉。金丹碎片在衍天鼎碎片的道韵滋养下,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归位”,不再是无序散落,而是以一个核心(雷霆)、五个节点(五行)、诸多要素(阴阳等)的架构悬浮在丹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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