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敲门进来，手里拿着文件夹，脚步很轻：“顾姐，警方来电话问进展，要汇报吗？”
顾怀霜迅速将许烬的手机藏进抽屉，抽屉锁“咔嗒”响了一声。她站起来，尽量让声音平稳：“就说还在排查，需要时间。”
“可是...”小陈的声音带着点为难，“警方说今天必须要有进展，不然就要接手这个案子了。”
“没有可是！”顾怀霜猛地站起。桌上的文件被带得散落一地，纸张“哗啦”飘了满桌。她的胸口起伏，这是小陈第一次见她如此失态，“这个案子比我们想的复杂，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
小陈愣在原地，目光落在地上的文件上。有张赵琳在画廊的照片，角落拍到个模糊的侧影——穿着米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正是伪装成艺术顾问的许烬。他的侧脸对着镜头，看不清表情，但能看出姿态很从容，像早就习惯了伪装。
“我明白了。”小陈轻声说，弯腰帮她捡文件，“需要我做什么？”
“去查赵琳的丈夫。”顾怀霜逐渐恢复冷静，手指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我要知道他到底把妻子逼到了什么地步。是不是家暴，是不是转移财产，这些都要查清楚。”
夜深了，办公室的时钟“滴答滴答”响，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特别明显。顾怀霜独自留在办公室，台灯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打开许烬手机的录音文件，最新一段是今天下午录的，时长1分23秒：
“妈，今天遇到个好人...可能不用走那条路了。”许烬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要是...要是儿子将来坐牢，您别怪我。我只是想让您多活几年。”
背景里传来老人剧烈的咳嗽声，“咳...咳...”，像要把肺咳出来。然后是老人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傻孩子，妈只要你平安...别的都不重要。”
顾怀霜关掉录音，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摸了摸。屏幕有点凉，像许烬母亲的手。她打开调查系统，输入：“案件编号0907，暂时搁置，转入长期跟踪。”输入完，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才点下“确认”。
做出这个决定的瞬间，她想起入行时导师的话。导师坐在旧办公桌后，手里拿着杯茶，慢悠悠地说：“怀霜，最好的调查员不是最无情的，是最懂得什么时候该打破规则的人。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当时她没太懂，现在终于有点明白了。
窗外下起雨来，雨滴“噼里啪啦”敲打玻璃，声音密集得像无数个受害者在哭泣。顾怀霜把许烬的手机锁进保险箱，密码设了母亲的生日——这个密码只有她知道。她把钥匙扔进垃圾桶，垃圾桶里的废纸被钥匙砸得动了动。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已经成了这场骗局里最新的共犯。可她不后悔，至少现在不后悔。她看着窗外的雨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许烬能说到做到，希望他母亲的手术能成功。你说，这个看似天真的希望，最后能实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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