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的晨雾里还飘着杏仁香 —— 是后厨新烤的酥饼味，混着哪吒修炼室飘出的淡金色火光，把青砖缝里的露水都烘成了甜香。哪吒盘坐在修炼室的蒲团上，腿边堆着半筐没吃完的紫薯珠，火尖枪斜靠在墙角，枪尖的火星正舔着块掉在地上的杏仁酥，把边角烤得焦脆，像块迷你的金砖。
“再转小圈点。” 他对着掌心的火苗嘟囔，淡金色的三昧真火在他指尖转着圈，把紫薯珠的碎屑都卷成了小光球，“上次在万仙阵里能转成火龙，现在连个糖画都捏不圆，杨戬见了肯定要笑。”
火苗突然抖了抖，把光球抖成了歪歪扭扭的兔子形状 —— 耳朵长一只短一只，像被青牛啃过的荷叶。哪吒气得用指尖戳了戳火苗，火尖枪突然 “当啷” 一声倒在地上，枪杆撞翻装紫薯珠的筐，滚出来的珠子在火光里蹦跳，像撒了一地的紫葡萄。
“连你也跟我作对？” 他捡起颗紫薯珠往嘴里塞，甜香刚压下点烦躁，就觉得后颈一凉 —— 不是修炼室通风的那种凉，是带着点土腥味的阴寒，像被西岐码头的咸鱼水溅了脖子。他猛地回头，窗纸上印着个模糊的黑影，形状像片被风吹歪的荷叶，正随着火光轻轻晃动。
“谁在外面？” 他抓起火尖枪就往窗边冲，枪尖的火星把窗纸烧出个小洞，外面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只叼着酥饼的狸猫，见他探出头，吓得 “喵” 地蹿上墙头，把饼渣掉了一路，像撒了把碎金子。
“原来是只偷嘴的。” 哪吒松了口气，指尖的火苗却突然变成银白色，像裹了层薄冰。《火德真解》的经文在他神识里轻轻颤动，第三重境界的本源之火对阴寒之气格外敏感，就像刚出炉的酥饼能立刻察觉凉风吹来 —— 这股寒意比幽冥毒瘴淡，却藏得更深，像埋在糖霜里的冰碴。
他推开房门时，巷子里的狸猫已经跑没影了，只留下串沾着酥饼渣的脚印。淡金色的火光从他掌心溢出，顺着脚印往巷口飘，在青石板上画出道发光的轨迹，把藏在砖缝里的阴寒之气都逼了出来，凝成细小的冰珠，在阳光下闪了闪就化了，像没存在过。
“有点意思。” 哪吒摸着下巴笑了，把火尖枪扛在肩上往街面走，红绫在身后飘得像条彩带，把路过的晨雾都染成了淡金，“上次在万仙阵见的幽冥毒瘴是臭的，这东西没味，倒像掺了薄荷的冰粉 —— 得找杨戬问问，西岐最近是不是来了卖冰粉的小贩。”
街面上的百姓正裹紧衣襟往家赶，卖早点的张婶把蒸笼盖得严严实实，连平时吆喝的力气都省了，见哪吒走来，赶紧往他手里塞了块刚烤的芝麻饼：“小神仙快回吧，今早邪门得很。” 她往天上指了指，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把太阳都遮成了淡金色的圆饼，“刚才王大爷的驴车没缘由地惊了，车斗里的杏仁酥撒了一地，捡起来尝了口，居然是凉的 —— 刚出炉的呢！”
哪吒咬了口芝麻饼，果然带着点说不出的凉意，像没热透的剩饼。他往王大爷驴车停着的街口走，地上的酥饼渣在晨光里泛着白光，用脚尖碾了碾，碎渣里竟滚出细小的冰粒，把鞋底都沾得发凉。
“这不是普通的凉气。” 他蹲下身，指尖的淡金色火苗往碎渣上一探，冰粒立刻化作青烟，散发出股土腥味，比西岐城外的坟头草还淡，却更刺鼻子，“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 上次在万仙阵钻地找阵眼时，闻过类似的味。”
杨戬提着刚买的蜂蜜糕走过来时，正看见哪吒用火苗烤地上的酥饼渣。三尖两刃刀在他身后拖出浅痕，刀鞘上的露水顺着纹路往下淌，把沾着的紫薯泥都冲成了淡紫的小溪：“又在玩什么？” 他把蜂蜜糕往哪吒手里塞，油纸包着的糕体还热乎着，把哪吒冰凉的指尖都烘暖了，“张婶说你在巷子里追狸猫，我还以为你又馋猫食了 —— 上次在玉泉山抢过仙鹤的松子，这次连狸猫的酥饼都要抢？”
哪吒没接蜂蜜糕，指着地上的青烟让他看：“你闻闻，这味不对劲。” 淡金色的火苗突然暴涨半尺，把周围的青烟都卷成了漩涡，像在搅杯没放糖的薄荷茶，“比幽冥毒瘴干净，却比它会躲 —— 就像偷点心的小贼，专挑人不注意的时候下手。”
杨戬的脸色正经起来，三尖两刃刀往地上轻轻一戳，刀鞘的蜂蜜把青烟都粘成了透明的珠串，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紫光：“是九幽的气息。” 他把珠串往哪吒面前递了递，珠粒里裹着的土腥味突然变浓，“上次帮土行孙挖地道时，在地下深处闻过类似的 —— 比这腥十倍，像没洗干净的鱼肠。”
“九幽？” 哪吒突然想起万仙阵里那些被烧成灰烬的黑气，指尖的火苗跳得更急了，“难道是通天教主的余党？可这气息看着比截教的魔气新鲜，像刚出炉的……” 他突然卡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又阴又新的感觉。
“像刚开封的酱菜坛。” 杨戬替他补完，把珠串捏碎在掌心，蜂蜜混着青烟化作淡紫的雾气，“截教的魔气是陈年老坛，这是新腌的 —— 而且腌料里加了不该加的东西，闻着就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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