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试点先行：一家乡镇卫生院的重生
第二天上午八点四十五分，清源县委一号会议室。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擦得锃亮，能清晰倒映出天花板上水晶灯的轮廓。县人民医院和中医院的头头脑脑们，破天荒地聚得这么齐整。只是，气氛有些诡异。
往日里在院内说一不二的科室主任们，此刻都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像一群即将接受训话的小学生。不少人眼窝深陷，眼圈发黑，显然昨晚都没怎么睡好。
普外科主任赵天成坐在院长刘长青的下首，面色平静，手指却在桌下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膝盖。他昨晚一夜未眠，脑子里反复推演着今天的局面。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林枫会直接掀了桌子，请来陈建国这位最大的“家长”。
他抬眼，正好看到急诊科的秦越跟着卫健委主任周正德走了进来。秦越今天换下了一身白大褂，穿了件半旧的夹克，看起来有些局促，手里紧紧攥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他熬了一夜写出的草案。
几个科室主任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秦越身上，带着轻蔑、嫉妒和一丝幸灾乐祸。在他们看来，这个愣头青就是林枫推出来顶在最前面的靶子，今天注定要被轰得体无完肤。
秦越感受到了那些不善的目光，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却不知道该坐在哪里。
“秦医生，坐这里。”
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秦越抬头，看见林枫正坐在会议桌中段的一个位置上，指了指自己身边的空位。林枫的面前只放着一个茶杯，一沓白纸，一支笔，再无他物。
秦越几乎是感激地快步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他想对林枫说些什么，却见林枫只是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八点五十五分，财政局长张海涛和卫健委主任周正德一前一后地进了会议室。两人都是一脸倦容，眼里的血丝藏都藏不住。他们找了个角落坐下，活像两只斗败了的公鸡。赵天成看到这一幕，心里的不安又加重了一分。
九点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县委书记陈建国和县长何立行并肩走了进来。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起立时椅子发出的轻微摩擦声。所有人的呼吸都仿佛停滞了。
陈建国走到主位，双手撑着桌面，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那目光在赵天成和刘长青的脸上停留了半秒，又掠过那些坐立不安的科室主任，最后落在了林枫身上。
“都坐吧。”
陈建国没有一句客套的开场白，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今天请大家来，只为一件事——清源县医疗联合体改革。”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正是林枫昨天给他的那份纲要。
“这份《关于构建清源县‘医疗联合体’模式，破解基层‘看病难’问题的初步构想》，我和何县长都看过了，县委县政府原则上通过。”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响。
赵天成的手指猛地停住了敲击。刘长青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什么叫“原则上通过”？这根本不是来讨论的，这是来下达通知的！
陈建国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继续说道：“这项改革，是县委县政府今年下半年工作的重中之重。它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道必答题。今天这个会，不是讨论‘要不要做’，而是研究‘从谁开始，怎么做好’！”
他放下文件，目光转向县长何立行。
何立行清了清嗓子，接过了话头。他的风格与陈建国不同，语气务实而冷静。
“为了确保这项工作高效、有序地推进，县政府决定，成立‘清源县医疗联合体改革专项工作组’。”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工作组组长，由林枫同志担任，全面负责医联体改革的顶层设计和统筹推进。”
这个任命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赵天成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知道，这只是前菜。
“考虑到这项工作的专业性和复杂性，经县委陈书记同意，特任命县人民医院急诊科主治医师秦越同志，担任工作组常务副组长，兼任工作组办公室主任，具体负责方案的细化、试点工作的执行和日常事务的协调。”
“什么？！”
骨科主任那个粗壮的汉子，没忍住，失声叫了出来。他身边的内科主任钱卫东连忙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整个会议室，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还处于懵圈状态的秦越身上。
常务副组长？办公室主任？
一个连科室副主任都不是的小小主治，一步登天，成了这场波及全县医疗系统改革的二号人物？
赵天成的脸色，终于变了。他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主席台上的陈建国和何立行，又看了看身旁的林枫。他明白了，这才是林枫真正的杀招。
孤立秦越？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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