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民心商城：【智慧医疗系统（初级）】的兑换
老旧的桑塔纳在坑洼的土路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车轮每一次碾过尖锐的石子，整个车身都会剧烈地跳动一下，车窗框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车厢内，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周建国半跪在后座上，用自己的身体充当肉垫，尽力抵消着剧烈的颠簸，他的一只手死死抓着车顶的扶手，另一只手紧紧护着怀里那个滚烫的小身体。老汉则在一旁，用一双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拿着一块湿毛巾，徒劳地敷在孙子的额头上，嘴里反复念叨着听不清的祈求。
林枫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毕露。他双眼直视着前方那条仿佛没有尽头的土路，嘴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线。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光秃秃的山峦、枯黄的野草、被风化的岩石，一切都模糊成一片灰黄的色块。
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想。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在燃烧：快一点，再快一点。
那孩子微弱的、带着杂音的呼吸声，像一把小小的锉刀，一下一下地剐蹭着车内每个人的神经。
“老林，前面……前面有个大坑！”周建国嘶哑地喊了一声。
林枫的脚下没有丝毫迟疑，他只是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以一个惊险的角度擦着坑边甩了过去，车尾扬起的沙尘瞬间吞没了后视镜里的景象。
周建国被这一下甩得差点撞到车门上，他稳住身形，看着林枫那冷硬的侧脸，把到了嘴边的抱怨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此刻的林枫，就像一根拉满了的弓弦，任何一点外力都可能让他崩断。
三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们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跑完了。当桑塔纳带着一身尘土和满腔咆哮冲到清源县人民医院急诊科门口时，车子的轮胎已经因为过热而散发出一股焦糊味。
“医生！医生！”
车门一开，林枫抱着孩子第一个冲了出去，周建国和老汉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
急诊大厅里依旧是那副混乱拥挤的景象。林枫的吼声像一颗石子投进嘈杂的池塘，只激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一个正低头写着病历的护士不耐烦地抬起头：“喊什么喊！排队去！”
林枫没有理会，他径直冲到分诊台前，将怀里那个已经有些意识模糊的孩子放在台面上。
“高烧昏迷，呼吸困难，立刻抢救！”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那护士被他的气势镇住，目光落在孩子身上，脸色瞬间变了。那孩子的小脸已经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色，嘴唇发紫，胸口微弱地起伏着。
“快！送抢救室！急性肺炎，心衰了！”护士的职业本能瞬间被激活，她尖声喊了起来。
原本拥挤的人群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开，一条通道迅速形成。几个医生和护士推着抢救床冲了出来，七手八脚地将孩子抬了上去，接上氧气，飞快地推向亮着红灯的抢救室。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走廊里，老汉“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浑浊的眼泪顺着脸上的沟壑无声地流淌。周建国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脸色比纸还白。
林枫站在抢救室的门口，像一尊雕塑。他身上还沾着马家坪的尘土，白衬衫上印着孩子汗湿的痕迹。他盯着那盏刺眼的红灯，之前在路上被强行压抑下去的种种画面，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进他的脑海。
马家坪那死寂的街道，老人们麻木的眼神，妇人绝望的哭声，老汉指着卫生院时颤抖的手指，还有那一个个冰冷的、深灰色的民心值。
【-85，绝望/崩溃】
【-90，痛苦/濒危】
这些数字不再是抽象的符号，它们是有温度的，是滚烫的，烫得他心脏一阵阵抽痛。
“烂到根了啊……”
周建国昨天那句充满无力感的叹息，此刻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是啊，烂到根了。教育的窟窿，他用“云端课堂”还能勉强补上。可医疗这个窟窿呢？这不是一个项目、一笔资金就能填平的。这是一个由人才流失、设施落后、信任崩塌、官僚主义共同交织而成的巨大黑洞，正在吞噬着这片土地上最底层百姓的生命和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终于，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脸上写满了疲惫。
“谁是家属？”
老汉挣扎着爬起来，周建国也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医生，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年轻但写满沧桑的脸。他看了一眼这两个神情紧张的男人，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林枫。
“送来得还算及时，是重症肺炎引发的脓毒症和呼吸衰竭，再晚半个小时，我们这里也回天乏术了。”医生叹了口气，“孩子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几天。你们去办一下住院手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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