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单上,再加一个。
春棠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刚送来的信报,听见这句话,脚步顿住。她没问是谁,只低头把纸条折好,塞进袖中暗袋。
屋里的灯还亮着。
沈微澜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一张白纸,上面写了三个字:商、医、交。墨迹未干,笔锋利落。
“你去叫她们来。”她抬眼,“天亮前,我要见到人。”
春棠应声退下,不多时,四道身影依次穿过回廊。夏蝉最后一个到,肩头沾着夜露,进门便甩了甩手腕,软剑收进袖筒。
“有动静?”沈微澜问。
“东市口那家米行今夜运了三车陈粮,打着赈灾的名头。”夏蝉靠在门边,“我跟着车走了半条街,最后进了柳家旁支的仓。”
沈微澜指尖一点纸面:“那就从这里开始。”
她将纸推到中间,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要谢家的根扎进京城的地底,不是靠谁施舍,是靠我们自己踩出来。商路要铺开,医馆要立名,朝中清流要认得我们是谁。你们各管一摊,明日就动。”
春棠上前一步:“南市有三间空铺,原是柳家人占着,租契早过了期,他们赖着不走。”
“那就查税。”沈微澜说,“十年欠缴,市署有权查封。你去找赵录事,他侄女在我这儿学过算账,该还人情了。”
春棠点头记下。
秋蘅轻声道:“药堂那边,通政使夫人的咳症已好了七分,她答应替我们挂匾。刑部侍郎的老母亲腿疾多年,若能调理见效,兵部那边也会松口。”
“军中药膏的事,你尽快递方子。”沈微澜看着她,“别说是我想的,就说你偶然改良,治冻疮最有效。”
秋蘅颔首。
冬珞翻开手中小册:“清流里二十人可用,其中七人无靠山,正愁升迁。我已备好笔墨礼盒,借商铺渠道送去,附一句话——‘风起青萍之末,君子当有所立’。”
“很好。”沈微澜目光转向夏蝉,“你轮巡各点,凡是我们铺子、药堂、据点,每日至少走两趟。有人闹事,当场拿下,不必留脸面。”
夏蝉嘴角一扬:“正好试试新制的铁骨鞋,踩人骨头最顺手。”
屋里几人皆是一笑。
沈微澜也微微松了唇角:“记住,这一回不是防,是攻。他们想抹掉我的存在,我就偏要让他们天天看见我做了什么。”
两天后,南市新开的“蘅锦坊”门前挤满了人。
红绸高挂,京兆尹夫人亲自剪彩。百姓围在外圈,踮脚往里看。
“听说每卖一匹布,就捐一分银子给孤女学堂?”一个妇人拉着身边小姑娘的手问。
“可不是!”旁边小贩接话,“昨儿我家婆娘去买绢,掌柜的当场记了账,墙上贴着明细,连铜板都数得清。”
坊内,春棠站在柜台后,手里拿着一本新账。她穿藕荷色褙子,发髻上别一支素玉簪,不显富贵,却自有气度。
市署的小吏过来递文书:“查封令批下来了,东市那家米行明日停业。”
春棠接过,扫了一眼名字——王御史远亲。
她不动声色,只道:“辛苦您跑一趟,回头让伙计给您送两匹细绸。”
小吏笑着告辞。
春棠转身走进后院,将文书压在砚台下,提笔在册子上画了个勾。
济民药堂第三日义诊,来了位刑部侍郎的老母亲。
秋蘅亲自诊脉,指尖搭在老人腕上,片刻后起身取药。
“三日后可再来看看。”她说。
老人儿媳皱眉:“就这么几味寻常药?能顶什么事?”
秋蘅不争不辩,只让徒弟端出一碗膏药:“这是新调的,专治寒湿入骨。您带回去,每晚敷一个时辰。”
五日后,侍郎亲自登门致谢。
又过两日,兵部传来话,请她献方改良将士用药。
药堂门前马车渐多,太医院一位博士路过,站了片刻,低声对随从说:“沈府这位婢女,比宫里几个太医还会看症。”
冬珞坐在西跨院的小屋里,面前摆着七张新帖子。
她用朱笔在其中三人名字旁画圈。
“翰林学士李大人昨夜收了礼,今早让人送来一幅字。”手下人低声禀报,“写的是‘清流自在’。”
冬珞点头:“继续盯着。凡是有回应的,记档存名,年后逢节,咱们也回礼。”
“那夏姑娘那边呢?”
“她昨儿在茶楼露了面。”冬珞合上册子,“说了句‘世有真凤,奈何蒙尘’,底下人追着问半天。”
她顿了顿:“这话传出去,比我们自己夸有用。”
第七日清晨,花厅。
四人齐聚。
沈微澜坐在主位,面前放着一张新绘的图,纸上用不同颜色标了线,密密铺开。
“南市三铺已稳。”春棠先开口,“东市米行停业整顿,原主写了悔过书,承诺不再搅扰商市。”
“药堂这边。”秋蘅接着,“七位三品以上官员家眷前来问诊,三位赠匾。军中回信,新药膏已在边关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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