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澜眯了下眼：“记下他长相。”
“嗯。是幕僚打扮。”
沈微澜点点头，没再多说。
她扶着老农慢慢走开。
街上人渐渐围拢过来，有人递水，有人问药的事，还有人拉着春棠问能不能带家人来学净水。
夏蝉走在最后，剑收回袖中，眼神扫过四周。
谢云峥跟在旁边，低声问：“下一步？”
“等。”她说，“等他们自己开口求变。”
“要是没人来呢？”
她停下脚步，看着东市那片荒地。
“会来的。”她说，“人只要尝过一次干净的水，就不会再甘心喝臭的。”
回到小院，秋蘅正在熬药。
“八个病人，都登记了。”她说，“症状一样，长期饮劣质水导致肝郁气滞，再拖下去会呕血。”
“药够吗？”
“够。空间里的药能撑一个月。但治标不治本。”
“我知道。”沈微澜坐下，“所以必须打通旧渠。”
“冬珞说需要二十人。”
“那就让二十人来找我们。”
春棠翻着账本：“今天收上来三十个铜板，都是百姓自愿给的，说买药片。”
“退回去。”沈微澜说，“一分不能收。”
“可我们也要吃饭。”
“吃自己的粮。喝自己的水。我们要是沾了钱，就跟他们没区别。”
春棠抿嘴，把钱包好收起来。
傍晚，冬珞带回消息。
“东市那块地，有人偷偷去看过了。至少五个人量了尺寸，还画了草图。”
沈微澜笑了下。
“来了。”
第二天一早，沈微澜刚推开院门，就听见外面吵嚷。
她走出去，愣住了。
东市空地上，站了快三十人。
有老有少，手里拿着铁锹、木桶、破盆。
一个中年汉子走上前：“女先生，我们……我们想试试。”
沈微澜看着他。
“你们不怕得罪赵家？”
“怕。”那人低头，“可更怕孩子喝完水就躺下。我媳妇昨儿半夜吐血，你说的药片……救了她一条命。”
身后人群嗡嗡响。
“我也来！”
“算我一个！”
“我家地荒了半年，要是能种点东西，拼了也值！”
沈微澜点头。
她转身从屋里搬出几包种子，还有滴灌用的软管和接头。
“这是红薯、高粱、玉米，比本地耐旱。这些管子能省水。今天先教你们做净水池，明天开工挖渠。”
她举起一袋土：“这是米铺柜角扫的。掺沙不算，还有霉粉。他们不想你们活，但我们偏要活得更好。”
人群中有人哭了。
沈微澜把种子分出去：“记住，我们不是来讨饭的。”
她看向远处的衙门方向。
“我们是来要命的。”
一个小孩跑过来，手里捧着半碗清水。
“姐姐，给你喝水。”
沈微澜接过碗，没喝。
她蹲下身，把水倒进刚挖好的净水坑里。
“这水，该留给更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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