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深处的风卷起火折子的余烬,沈微澜收好袖中那叠密信,指尖拂过袖口暗藏的银针,目光扫过众人。
“走。”她低声道。
谢云峥走在她身侧,因伤口未愈,步伐有些沉重。
夏蝉持剑在前开路,秋蘅紧随其后,药囊未曾离手,冬珞则一边走,一边低头翻看手中那枚琥珀。
琥珀在火光下泛着幽光,内中似有细密纹路,隐约可见几个字迹。
“小姐。”冬珞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这琥珀中的文字,似乎不是普通刻痕。”
沈微澜闻言,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琥珀上。
“什么意思?”
“我曾在一本古籍中见过类似的符号。”冬珞道,“是古谢家的密文,只有谢家血脉之人,才能完全解读。”
谢云峥闻言,眉头微蹙,伸手接过琥珀,指尖摩挲其表面,神色晦暗不明。
“我从未见过这等文字。”他低声道。
“或许,它本就不该被看见。”沈微澜缓缓道。
密道末尾,石壁已闭合,众人只能沿着原路返回。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蛊虫死后的腥气,令人作呕。沈微澜抬手掩住口鼻,步履稳健,心中却已开始思索那密信中的内容。
柳谢婚约,因沈家而断。
而如今,柳若蘅嫁入谢家,看似巧合,实则早有预谋。
她心头微沉,正欲开口,忽听冬珞低声道:“小姐,琥珀中的文字……我好像破译出一部分。”
众人皆是一顿。
“说什么?”沈微澜问。
“‘谢氏血脉,承先帝命,毒蛊入骨,需饮柳家嫡女之血,方可延续。’”冬珞缓缓念出。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滞。
谢云峥脸色骤变,猛地攥紧琥珀,指节泛白。
“荒谬。”他咬牙道,“我谢家世代忠良,怎会与毒蛊有关?”
“可这琥珀,是柳若蘅藏在画卷中的。”沈微澜淡淡道,“她若无十足把握,怎会冒险将此物藏于密室?”
谢云峥未语,眉宇间却已透出几分动摇。
“继续破译。”沈微澜道。
冬珞点头,指尖轻抚琥珀,继续解读。
密道深处,火折子的光微弱,映得四壁斑驳。沈微澜站在一旁,目光沉静,心中却已翻涌如潮。
若这琥珀所言属实,那谢家女子,皆身中毒蛊,需饮柳家嫡女之血方可活命。
那她呢?
她嫁入谢家多年,却从未饮过柳家之血。
为何她能活到现在?
她正思索间,忽听“咔”一声轻响。
琥珀炸裂!
一道金光自裂痕中迸射而出,直冲穹顶,映出一片虚幻光影。
众人皆是一惊,迅速后退几步,夏蝉更是拔剑护在沈微澜身前。
光影之中,赫然浮现出一座金銮殿。
殿中,一袭玄色龙袍的帝王端坐于龙椅之上,面容模糊,却气势凌人。
“谢家忠良,朕自当厚待。”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然朕亦需谢家女子,为朕守此秘密。”
光影一转,一名谢家女子跪于殿前,神情凄然。
“陛下……臣女愿为谢家尽忠,可否……放过我女儿?”
帝王沉默片刻,抬手一挥,一名太医上前,将一盏药碗递至女子唇边。
“此蛊入骨,唯有柳家嫡女之血,方能延续。”他道,“你若愿饮此蛊入体,朕便赐你谢家百年荣耀。”
女子低头饮下。
光影再转,已是多年后。
那名女子已为人母,怀中抱着一名女婴。她神色复杂,将女婴递至一名柳家老妇人手中。
“请夫人,赐血。”
老妇人迟疑片刻,终是割破指尖,将血滴入女婴口中。
光影至此,戛然而止。
密道中,一片死寂。
谢云峥怔怔望着那已碎裂的琥珀,脸色苍白如纸。
“原来……”他喃喃道,“谢家女子,皆身中毒蛊。”
“而柳家嫡女之血,是唯一解药。”沈微澜接道。
谢云峥猛然抬头,目光如刀般射向她。
“你……你早就知道了?”
“我也是今日才知。”沈微澜平静道。
“可你为何能活到现在?”他咬牙,“你未曾饮过柳家之血!”
沈微澜沉默片刻,缓缓道:“或许,我并非谢家血脉。”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什么意思?”谢云峥皱眉。
“我自幼体弱,谢家请来无数名医,皆查不出病因。”沈微澜道,“直到我嫁入谢家后,才逐渐好转。若我真是谢家血脉,怎会……不需柳家之血?”
谢云峥瞳孔微缩,似有所悟。
“所以……你不是谢家血脉?”
“我不知道。”沈微澜道,“但我确定,谢家女子,皆身中此蛊。而柳家,世代以血供养谢家。”
谢云峥面色铁青,拳头紧握。
“可笑……可笑!”他怒极反笑,“我谢家世代忠良,竟背负如此诅咒,而我……竟一无所知!”
他猛地抓住沈微澜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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