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妩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退，伸手推住他肩膀坐起身来，语气警惕：“你怎么来了？”
萧承从旁取了个软枕，垫在了她腰侧，侧身在她旁边坐下来。他随手拈起颗蜜饯，捏在手里转了转，慢悠悠道：“你这云喜阁的床榻，我都睡熟了多少回，里头东西搁在哪儿，闭着眼也摸得准。”
他顿了顿，另只手伸过来，去捏季青妩的脸颊，把她的脸捏得嘟起来：“我隔三差五不来这儿，就心痒痒。我不来，去哪里？”
季青妩有些气笑，伸手去掰他捏脸的手，“你竟还敢来？”
这人如今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一张嘴就接话。明明前些日子还捂着不肯交代，此刻却干脆承认了。
她上下扫了他一圈，他一身黑色劲装干脆利落，从外头来时，肩上落了些雪，此刻眉间也只微微带了些雪气。她自己没出门，只在房里陪亲戚说话都觉得乏，他今日该很忙的，竟还有闲心来这儿。
她皱起眉，带点嫌弃道：“你，不累吗？”
“不累。”
他回答得干脆，下一秒就欺身过来：“我抱着你吧？”
说话间腰上已经环上一只手臂，身子刚起来一截，整个人便被向后一耧，稳稳坐在了一双肌肉紧实的腿上。
她臀下一挨他腿，就觉腰间一紧，男人的手臂像铁打的一样，将她整个圈住。
屋内霎时安静得不像话，只有窗外雪落的声音，沙沙的，一声一声。
季青妩双手不自然地落在他箍着自己腰的手臂上，有些不自在。
她不安地微微挣扎了下，却莫名觉出身后人胸腔轻轻震了震，似乎是在闷笑。
青妩脸上顿时烧起来。
她急急地用力去掰他的手指，“你你…”
“我要睡觉，”她含糊地指了指案几上，桌上的糕点。
“那你吃。”萧承笑了笑，顺手拿起一块点心，递到她眼前。
青妩干笑了声，还未动作，手心已被塞进了那块点心
她回头装模作样地看他一眼，萧承也瞧她，眼里亮堂堂的，带着点笑意，没说话。
屋里又静下来，雪声沙沙的。
“嗯…”青妩被他看得不自在，把点心往嘴边凑了凑，忽然想起什么，连声音都清亮起来：“我姐姐说她约莫要去随军！”她偏过头来看他，“你知道这事儿吗？”
萧承笑了一下，没出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都轻松起来。
“你笑什么？”季青妩莫名得很，推了把他的手臂，“你知道些什么吗？”
萧承看着她，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季青妩皱起眉，见他半垂着眼睫，嘴角噙着笑，她追问：“你到底在笑什么？”
“没有。”萧承摇摇头，闭上了眼。肩头又被推了一下，他睁开眼，嘴角弯起来，“大哥会照看着她的。”
“大哥会照看着她，那你呢？”她一下扭过身来，手拍在他手臂上。
男人望着她亮亮的眼睛，声音低低的：“我不去。”
“你不去？”她往前凑了凑。
“不去。”
他声音带点懒，“我没时间陪他玩了，娇妻稚子热炕头呢。”
“玩？”季青妩一怔，撑着他肩膀坐起身，都跨在了他腿上，抬眸与他对视时，也已是居高临下的姿态，“什么意思？”
萧承不说话了，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似是要将她的脸看穿。
四目相对，一个眼中满是懵懂疑惑，一个眼中盛着藏不住的笑意。
季青妩终于反应过来，一拍他肩膀，借着膝行往后缩了缩：“你胡说什么？”
萧承看着她，笑得带了点幸灾乐祸：“我没说错啊，”他目光下移，往她小腹落了落，“说不定，你肚子里已经有了。”
“住嘴住嘴——”青妩羞恼，手忙脚乱地去捂他的嘴，“我肚子里怎么会有呢？你做梦也梦不到——”
她手忙脚乱地往起站，差点儿掀翻萧承，他伸手撑住她肩膀：“没有？你摸摸？”他道，手放在她肚子上，“你摸摸看。”
温热透过衣料渗进来，季青妩被烫到似的挣扎，捉住他的手往外推：“我不摸，你快拿开！”
男人看着她涨红的脸：“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告诉旁人。”说着，他双手伸到她腋下，托住她胳肢窝，又重新将人抱坐在腿上：“只是你自己要节制些，毕竟你常常……”
“滚！”季青妩一拳挥过去，萧承笑着伸手接住，顺势往后一倒，一手松松箍着她腰，一手按住她的腿，让她老实坐在自己身上。
“你干什么？”季青妩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撑在他腰腹，秾丽的脸上生出两团红晕。
视线相触，她看到的还是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只是此刻那眼里盛着星火点点，正顺着目光漫过来，似是要燃烧起来，将她烧个干净。
季青妩不自觉地低下头，动了动身子，想从他身上下去。男人半揽着她，力气不小，她乱动，也只弄得他越来越紧。
她被箍得耳根子热热的，偏生男人直勾勾看着她，那目光太过专注，太过热烈，她有些招架不住，“不行……刚吃了东西，会不舒服。”
女人低着头，虚悬在他腰腹的手指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萧承素来冷峻的脸上也似染了点红晕。
四周一片静谧。
男人枕在榻上，垂眸看身上的女人，声音很温柔，“你吃的不多，正好消食了。”
他喉头滚了滚，手臂微微用力，就将人弯身抱进了怀里。
季青妩也有些想，便没推开他，只手臂横在他胸前，想遮一遮脸。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悬起一轮清月，房内男女的气息在静谧里交缠，一深一浅，交织在一起，融成一片。
月上中天时，云喜阁的灯熄了，季府的西角门，一辆乌木华盖马车正缓缓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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