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章:深夜办公室的默契发酵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透过写字楼厚重的玻璃窗,隐约飘进第七层的办公区。林晓妍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报表,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足足三分钟,终究还是没能落下。荧光屏的冷光刺得她眼睛发酸,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里面轻轻搅动。
办公区里早已空无一人,只剩下她这盏孤零零亮着的台灯,在空旷的空间里投下一片狭小而温暖的光晕。桌上的马克杯早已凉透,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杯身滑落,在桌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像极了她此刻混乱的心情。
顾宇轩离开已经快两个小时了。临走前,他在会议室的白板上用红色马克笔勾勒出的逻辑链,此刻还清晰地印在林晓妍的脑海里——从核心目标拆解到具体执行步骤,从潜在风险预判到应急方案备选,每一条线条都干脆利落,每一个节点都精准扼要。她原本以为,只要循着这条清晰的路径一步步推进,今晚的任务总能顺利完成。可现实却给了她一记措手不及,在最关键的“跨部门数据对接”环节,她还是毫无悬念地卡壳了。
市场部下午提交的原始数据杂乱无章,Excel表格里的字段命名五花八门,有的用中文全称,有的用英文缩写,还有的干脆是只有提交人自己能看懂的简称。更让人头疼的是,数据格式也完全不统一,日期有“年-月-日”的,有“月/日/年”的,甚至还有直接用数字串表示的;金额单位更是混乱,有的标注了“元”,有的只写了数字,还有几行赫然用的是“万元”作为单位。林晓妍试着用数据透视表进行整理,可每次点击“确定”,屏幕上都会弹出“数据格式错误,请检查后重试”的提示框,反复几次下来,她的耐心几乎被消磨殆尽。
如果说市场部的数据问题还能靠慢慢整理勉强应对,法务部的合规审核要求则彻底让她陷入了绝境。下午收到的审核反馈里,明确要求补充三项证明材料:产品检测报告的原件扫描件、合作方的资质认证文件,以及一份详细的风险评估说明书。林晓妍翻遍了公司的共享文件夹,又查阅了自己邮箱里所有相关的邮件,只找到了产品检测报告的电子版复印件,另外两项材料却毫无头绪。她记得合作方的资质文件似乎在商务经理那里,可对方下午五点就下班了,此刻早已进入了深度睡眠,她实在不忍心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打扰。而风险评估说明书,更是需要技术部和市场部共同出具数据支持才能撰写,现在这个时间,两个部门的对接人都已离线,微信和企业微信的消息发过去,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应。
“唉……”林晓妍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在寂静的办公区里显得格外清晰。她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指尖触到皮肤时,能感觉到一丝灼热的温度。连续工作了十四个小时,身体早已发出了疲惫的信号,眼皮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每一次眨眼都变得异常艰难。可任务 deadline 就在明天早上九点,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根本没有资格休息。
就在她对着屏幕一筹莫展,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是皮鞋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林晓妍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转过身去。
只见顾宇轩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正缓步向她走来。他身上那件标志性的黑色衬衫解开了最上面两颗纽扣,袖口挽至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和一截白皙的皮肤。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有些微的凌乱,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柔和了他眉宇间的冷峻。他的眼底带着淡淡的疲惫,眼窝下方有一圈不易察觉的青黑,显然也是刚从繁忙的工作中抽出身来,还未来得及休息。
“还没搞定?”顾宇轩走到她的办公桌前停下脚步,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沙哑,却依旧沉稳有力。他将其中一杯咖啡轻轻放在林晓妍面前,咖啡的热气氤氲而上,带着浓郁的醇香,瞬间驱散了办公室里的沉闷。
林晓妍有些窘迫地低下头,指了指电脑屏幕,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沮丧:“嗯……市场部的数据格式对不上,整理了好久都没弄好,法务部要的合规材料也凑不齐,对接人都已经下班了,联系不上。”她说着,鼻子微微发酸,眼眶也有些发热。在顾宇轩面前,她总是忍不住卸下所有的伪装,那些在职场上强撑的坚强和从容,此刻都荡然无存。
顾宇轩没有说话,只是俯身靠近屏幕,仔细查看起那些杂乱的数据。他的距离很近,林晓妍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香水,混合着咖啡的醇香,形成一种让人莫名安心的气息。他的指尖偶尔会在桌面上轻轻轻点,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次点击,都像是敲在林晓妍的心弦上,让她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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