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
她如何坦诚?
“宋麟……我害怕…我怕身体里的‘烛九阴’余毒未清……怕母亲的诅咒会延续到我们的骨肉身上……怕生下一个带着残缺降世的孩子……更怕……你看到那样的孩子时……眼中再也找不到对我那份纯粹的爱意……”
这话语在她心中盘旋,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的钩子,将她撕扯得鲜血淋漓!她曾亲眼目睹母亲文望舒在产床上因剧毒发作而绝望挣扎的眼神……那烙印在她幼小心灵深处,伴随着她多年的黑暗一同生根发芽的恐惧!烛九阴虽给了她光明,却无法抹去那份根植于母体、可能流淌在血液中的诅咒阴影!刑部大牢的酷刑更让她清楚,这具身体并非坚不可摧!
她太怕了!怕那些可能毁掉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宋麟的爱是她沉沦黑暗后唯一抓住的光!她恐惧失去它!恐惧到宁愿用谎言和伤害自己去维系表面上的安稳!
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膝盖上的软毯,骨节微微泛白。一颗冰凉的泪珠无声滚落,滴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溅开小小的水花。灯火摇曳,将那滴泪珠映照得如破碎的琉璃。
就在这绝望的寂静将她一点点吞噬之时——
“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骤然炸裂了内室的死寂!
狂风、碎雪、以及刺骨的寒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那扇紧闭的、镶嵌着精美兰草雕花窗棂的窗洞处汹涌而入!!
坚硬的紫檀木窗格被人用蛮力从外硬生生撞破!断裂的窗棂如同狰狞的骨刺四下崩飞!碎木屑和纷扬的雪花瞬间卷满了整个房间!
琉璃宫灯剧烈摇晃,灯影疯狂乱舞!
莫锦瑟惊恐地睁大眼睛,浑身骤然绷紧,几乎是尖叫着从暖炕上弹了起来!然而她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一个裹挟着风雪与浓郁血腥气息的高大身影,已如同破城巨槌,从那被强行撕裂的窗洞外猛地翻滚而入!沉重地落在铺着厚实地毯的地面上!
“噗……”
那人影落下瞬间,口中竟喷出一小口温热的鲜血!显然刚刚那破窗的野蛮冲撞以及落地时的震荡,伤了他的内腑!但他却在落地的刹那,便猛地抬起头!
满室昏乱的光影中,莫锦瑟终于看清了闯入者的脸。
是宋麟!
他头发散乱,几缕被鲜血和汗液粘结在布满细小刮痕的额角脸颊,唇角挂着刺目的血痕。身上那件华贵的墨蓝常服被尖锐的木刺划破了多处,沾满了泥泞和雪水,狼狈不堪!尤其那双紧握着、支撑身体的手臂,指尖鲜血淋漓,掌心更是血肉模糊,深可见骨!那是捏碎酒杯和紧攥缰绳的代价!
然而,最让莫锦瑟心脏骤停的,是那双眼睛!
那双她熟悉的、总是对她含情含笑的桃花眼,此刻在昏暗摇曳的灯下,如同燃烧着最炽烈火焰的深渊!里面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狼狈、疯狂,还有那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的、汹涌磅礴如怒海狂涛的心疼、懊悔与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就那样带着满身风雪、泥泞、血腥,仿佛从地狱血海中挣扎爬出,不顾一切地出现在她面前!撞破了隔阂,也撞碎了她强装的镇定!
“锦瑟……锦瑟……”宋麟的声音嘶哑至极,如同破风箱般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烫的温度和他内腑震荡后的血气,那双燃烧的眼眸死死地锁住她,不给她任何躲闪逃避的机会!
莫锦瑟被这如同天神降临又似地狱恶鬼般的情形彻底震住!大脑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那个形容狼藉、却又带着撼动天地般力量的男人,一步一步,带着沉重的脚步声和压抑不住的粗重喘息,强硬地向她靠近!
他仿佛完全不在意嘴角淌下的鲜血和掌心的剧痛!周身萦绕着比窗外风雪更狂暴的气势!
“别怕!锦瑟!别推开我!”宋麟低吼着,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制力量,在她惊惶无措、下意识后退的瞬间,猛地张开那血迹斑斑的双臂,用尽全身力气,将那裹在单薄寝衣中、冰雕玉琢般纤细、颤抖的身体,狠狠地、不容抗拒地揽入怀中!嵌入自己滚烫而坚实的胸膛!
“唔……”莫锦瑟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混合着浓烈的血腥气、风雪冰冷的泥水味、还有独属于宋麟的清冽气息,瞬间将她包裹!那力道如此之大,箍得她骨头都在生疼!仿佛要将她彻底揉碎,融进他的骨血!
“锦瑟……我的锦瑟……笨锦瑟……”宋麟将脸深深埋在她散发着清冷幽香的颈窝,滚烫的唇蹭着她微凉细滑的肌肤,灼热的眼泪混合着嘴角的血污,滚落滴在她精致的锁骨上!他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声音支离破碎,带着近乎哽咽的、浓稠得化不开的心疼与懊悔:
“你怕什么?!你怕什么啊?!谁准你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瞎想?!谁准你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谁准你……去求那劳什子避子汤药?!”
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以此传递他内心所有的震撼与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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