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师大会的金色辉光尚未完全融入神域的七彩霞光,紧急的军事调度已然开始。
通天塔核心控制室内,气氛凝重如铁。巨大的灵脉全息图上,代表“寂灭领域”的那片苍白,正从归墟之眼为核心,如同滴入清水的墨迹,以虽然不快、却稳定得令人心寒的速度,向外晕染、扩张。其边缘已经吞噬了数片较小的浮空陆块和一处稳定的空间裂隙,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七日,其扩散的“锋面”就将触及三界城外围防御圈的边缘。
被动固守,等于是看着这苍白瘟疫一点点蚕食过来,最终将三界城连同其中的所有人,变成那绝对静滞“无”之领域的一部分。
“不能等它过来。”郝仁的手指划过全息图上那片不断扩大的苍白,“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在它完全展开、与归墟之眼仪式彻底结合之前,打断它!而我们的优势,”他指向笼罩全城的、因誓师而空前强盛的神域光芒,“必须跟着我们走。神域,就是我们的盾,我们的剑,我们唯一的主场。”
“移动神域?”地府阵鬼师枯瘦的手指敲击着阵图边缘,眉头紧锁,“此域以三界城地脉为基,以城中万民心念为源,如同大树扎根。强行拔起移动……消耗将恐怖到难以想象,且结构极可能崩解。”
“所以不是‘拔起’,”郝仁的目光投向悬浮的万象魔方,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是‘折叠’与‘承载’。神域的本质是情绪与信念的规则化场域,万象魔方是它的核心与调节器。如果我们能暂时切断神域与下方固定地脉的深度连接,将其‘场域’高度凝聚、压缩,以魔方为核心,结合所有将士与留守护城者的坚定信念,构筑一艘临时的、介于虚实之间的‘信念载体’,或许可以载着神域的‘规则’和部分‘力量源泉’,进行有限时间、有限距离的移动。”
他调出了一份复杂到极点的立体阵图,这是过去几十个时辰里,他与所有阵法大师不眠不休推演出的初步方案:“我们将启动全城所有‘万心共鸣’节点,进行超负荷运转。留守护城的民众与低阶修士,他们的任务不再是进行集体活动产生情绪,而是通过节点,将他们此刻最坚定的‘守护家园’、‘期盼凯旋’之念,高度集中、定向注入位于城市中心地下的‘信念汇聚大阵’。此阵将与万象魔方联动,产生强大的‘信念锚定力场’。”
“同时,出征的主力军团,包括所有与圣像绑定者,将以战阵形式,在城外特定方位集结。他们的战意、决死之心、以及与神域新建立的深度共鸣,将成为‘移动神域’的外部框架和‘推进力’。”郝仁的手指在阵图上划出光芒轨迹,“当内外信念之力在魔方的统合下达到某个临界点,我们将主动‘软化’神域与固定地脉的连接,将其‘主体’从大地中‘剥离’,以信念之力为船体,以魔方为舵与帆,将其‘折叠’、‘装载’进这个临时构筑的‘信念力场’之中。”
“这艘‘船’,我们称之为——【信念方舟】。”郝仁的声音带着一种创造奇迹般的肃穆,“它将不再是覆盖全城的巨大光罩,而是一艘承载着我们最后希望、航行在虚无侵蚀之海上的……光芒之舟。”
计划疯狂,风险巨大。一旦失败,神域可能严重受损甚至消散,大量民众可能因信念透支而神魂受损,出征军团也可能失去最重要的主场依仗。
但没有时间争论,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干!”赤焰狮王低吼。
“魔族阵法部分,保证完成。”炎屠沉声道。
“地府会提供最大限度的魂力稳定支持。”孟婆使者颔首。
“青岚宗上下,听候调遣。”天枢真人拂尘一扬。
“三界城所有系统,转入‘方舟’建造模式。”洛璃的声音斩钉截铁。
庞大的机器再次以极限状态运转。只是这一次,目标不是防御,而是……远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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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后。
三界城中心区域,所有非必要人员已被疏散至边缘加固掩体。城市中心广场及周边十八条主街的地面,都铭刻满了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全新阵纹,它们如同大树的根系,深深扎入地下,与原先的神域网络和地脉临时连接点交错。
数百万留守护城的民众,无论老幼,此刻都静坐在指定的“信念贡献点”——可能是自家屋舍的阵眼,可能是街坊中心的石台,也可能是临时搭建的静室。他们紧闭双目,双手置于阵纹之上,摒弃所有杂念,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家园的温暖,亲友的面容,以及对出征将士最虔诚的祝福与期盼。淡淡的、乳白色的信念光点,从他们身上升起,如同无数萤火,汇入地面的阵纹网络,向着城市中心地下那座刚刚建成的、如同巨大水晶簇般的“信念汇聚大阵”流去。
城外,百万出征大军已按特定玄奥的阵型列队完毕。最前方是由苏璇、赤焰狮王、炎屠、妙音仙子等圣像执掌者带领的核心战阵。其后是各族的混合方阵。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将自身调整到最佳状态,战意与决心在沉默中不断酝酿、升腾,与手中武器、身上圣像产生共鸣,隐隐在他们上方形成一片无形的、却令人心悸的“意志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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