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城西北,百里外的“枯寂荒原”。
这片土地因上古灵脉枯竭而生机断绝,土石呈现出一种毫无生命力的灰白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虚无”气息。在孟婆使者的协助下,联盟在此处布置了大型阵法,模拟出约三成强度的“寂灭领域”环境。
此刻,荒原中央临时搭建的高台上,站着这次联军特训的总教官——郝仁。
台下,黑压压一片,是按照全新“混编联队”原则组建的五千名各族精锐。青岚宗弟子青衫持剑,气息凌厉;万兽谷妖族现出部分本相,獠牙利爪寒光闪烁;魔族战士魔甲狰狞,周身缠绕着危险的能量波动。他们彼此间仍有些许戒备和生疏,队列的缝隙里,仿佛还能听到不同种族对彼此身上气息本能的抵触低鸣。
这是“抗寂灭联合军团”的第一批受训者,也是未来的种子教官。
“看着我!”郝仁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荒原上呜咽的风,传入每个战士耳中。他没有动用扩音法术,用的是自身灵力与神域隐隐的共鸣。
五千双眼睛聚焦在他身上。好奇,审视,敬畏,怀疑,兼而有之。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郝仁目光扫过下方,“觉得我境界未必比你们高多少,凭什么是总教官?觉得那些‘影子’虚无缥缈,用你们淬炼了十年百年的刀剑法术砍过去就是,何必搞什么特训?”
台下传来细微的骚动,显然被说中了部分心思。
“那么,先感受一下。”郝仁没有废话,他抬起了右手。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但他身后,那片被模拟寂灭领域笼罩的灰白空间,颜色骤然加深!一种难以言喻的“剥离感”如同冰冷潮水般弥漫开来。 高台附近的几名执勤修士,脸色瞬间一白,明明灵力运转无碍,却莫名感到一种源自存在本身的虚弱和“褪色”,仿佛自己的记忆、情感、乃至“自我”都在被缓慢抽离。
这不是攻击,仅仅是郝仁借助自身尴尬法则和从玄微灵魂中感知到的寂灭气息,模拟出的一丝“味道”。
台下,前排一些灵觉敏锐的战士,已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浮现出惊悸。他们赖以战斗的灵力、妖力、魔力还在,但战斗的意志、清晰的目标感、乃至对“胜利”的渴望,都受到了无形的削弱。
“这就是你们未来要面对的环境。”郝仁收回手,那令人不适的剥离感缓缓消散。“在真正的‘寂灭领域’里,这种感觉会强烈百倍、千倍!你的法术可能打出去就威力减半,因为支撑法术的‘存在基础’被削弱了;你的战意会不断消磨,因为‘热血’本身也在被剥离;甚至,你可能慢慢会忘记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要守护什么!”
他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心底。
“传统战法,在那种环境下,效果会大打折扣。因为你们对抗的,不是有形的敌人,而是作用于万事万物存在根本的‘规则侵蚀’!”郝仁提高了音量,“所以,这次特训的核心,不是教你们新招式,而是重塑你们的战斗本能!教会你们两件事——”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如何在‘被剥离’的环境中,保持甚至点燃更强烈的‘存在感’!记住,寂灭剥夺的是存在,而最直接、最鲜活的‘存在证明’,就是我们自身剧烈波动的情绪!不一定是正面的喜悦,愤怒、激昂、不屈、守护的执念,甚至是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只要是强烈的、属于‘我’的情绪,都是对抗剥离的燃料!”
他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如何与后方三界城的‘乐子神域’共鸣!神域,是我们所有人的情绪放大器、共鸣器和最后的精神堡垒。在神域覆盖范围内,或者通过特定阵法连接上神域网络后,你们要学会将自己的情绪‘接入’神域。共鸣成功者,将暂时获得神域的加持——可能是力量、速度的增幅,可能是针对寂灭侵蚀的防护,甚至可能是情绪的共振,让你们身边的战友也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理论简单,但实践起来,却让这些习惯了力量对撞的战士们吃尽了苦头。
第一项基础训练:“情绪锚定”。
战士们被要求进入模拟寂灭领域边缘,在那种无处不在的“剥离感”中,努力回忆或想象能激起自己最强烈情绪的场景——可以是家园被毁的愤怒,可以是守护挚爱的决心,可以是种族存亡的悲壮,甚至可以是某次刻骨铭心的“社死”经历(这是郝仁的独门建议)。然后,尝试将这股情绪稳固在心神中,如同在狂风中点燃并护住一缕火苗。
起初,场面堪称灾难。 一个肌肉虬结的熊妖,憋红了脸,试图回想被抢夺猎物的愤怒,结果在寂灭气息干扰下,情绪断断续续,反而烦躁得差点暴走。一个冷面魔族剑士,试图凝聚杀戮意志,却发现那冰冷的杀意在寂灭领域中如同阳光下的薄冰,迅速消融。更多的人,则是在努力激发情绪时,被寂灭气息乘虚而入,心神摇曳,脸色苍白地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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