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时,正值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把停机坪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林烨走出舱门,深吸了一口熟悉的、略带雾霾的空气。十二个小时的飞行,从阿尔卑斯的雪峰回到华北平原,仿佛从一个世界跳进另一个世界。
手机刚开机,信息就如潮水般涌来。周明的、林烁的、公司各个部门的......但她最先点开的,是秘书发来的一条简短消息:“林总,陈景明教授的女儿艾米丽女士希望与您见面,她说有重要的事。”
林烨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然后回复:“安排明天上午,在我办公室。”
回到公司已是晚上八点。华烨大厦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像一座发光的纪念碑。林烨没有直接上楼,而是让司机把车停在了大厦对面的街心公园。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望着那栋父亲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大楼。三十年了,这座楼见证了太多的风雨,也承载了太多的秘密。如今,所有的谜团都指向了一个人——李哲,那个本应在三十年前就“死去”的人。
手机响了,是儿子林烁。“妈,您到家了吗?”
“在楼下坐会儿。”
“那我下来陪您。”
几分钟后,林烁拿着两杯热茶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母子俩就这么静静地喝着茶,谁也没有先开口。最后还是林烁打破了沉默:“硬盘里的资料,我已经让技术部做初步分析了。确实是‘星火计划’的完整版,而且......”他顿了顿,“爸在里面留了一些我们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种全新的能源存储方案,基于钙钛矿材料的衍生技术。理论上,能量密度可以达到现有电池的十倍以上。”林烁的声音有些激动,“但爸在文档里特别标注,这项技术至少还要十年才能成熟应用。他建议我们先从基础做起,夯实现有的技术体系。”
林烨点点头。这很符合父亲的性格——脚踏实地,不好高骛远。
“还有,”林烁继续说,“我在文档的加密层里,发现了一个隐藏文件夹。里面是爸和李哲的通信记录,时间跨度从1985年到1995年。”
林烨猛地转头:“什么内容?”
“起初是正常的学术交流,但1987年之后,语气就完全变了。”林烁调出手机上的截图,“您看这段,1987年6月,李哲在信里说:‘建国兄,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但请记住,有些路一旦走错,就回不了头。’”
“爸怎么回复的?”
“爸说:‘道不同,但理相同。科技应以造福人类为本,而非成为少数人敛财的工具。李兄,好自为之。’”林烁滑动屏幕,“这是他们最后一封通信。之后李哲就‘死’在了那场游艇事故中。”
林烨闭上眼睛。1987年,那是吴秋白出事的时间,也是陈景明远走瑞士的时间。一切都不是巧合。
“妈,”林烁轻声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李哲的‘末日协议’......”
“先回家。”林烨站起身,“有些事,我需要好好想想。”
第二天上午九点,林烨在办公室见到了艾米丽·陈。陈景明的女儿今年四十五岁,是苏黎世大学材料科学系的教授,气质温婉,眼神却透着一股坚韧。
“林总,很抱歉突然打扰您。”艾米丽的汉语带着轻微的瑞士口音,但很流利,“我父亲三天前给我寄了一封信,嘱咐我一定要亲手交给您。”
她递过一个牛皮纸信封。林烨接过,信纸上是陈景明颤抖的笔迹:
“小烨,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这是我应得的结局,请不要难过。三十年前的那个错误,我用三十年偿还,如今终于可以解脱了。
“信封里有一把钥匙,是苏黎世郊区一处安全屋的。那里保存着李哲‘末日协议’的完整方案,以及他背后势力的详细名单。但我必须提醒你,这个名单牵扯到太多人和太多利益,一旦公开,可能会引发你无法承受的后果。
“艾米丽对此事完全不知情。这三十年来,我一直把她保护得很好,希望你能继续保护她。她是个好孩子,也是个优秀的科学家,不该为我的错误买单。
“最后,替我向你父亲说声对不起。如果有来生,我还想做他的兄弟,但这一次,我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保重。——陈景明”
信纸从林烨手中滑落。艾米丽眼圈泛红,但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三天前,父亲在疗养院去世。医生说是突发心脏病,但我总觉得......”
“你觉得什么?”
“父亲那天的状态很奇怪。”艾米丽回忆道,“他让我带索菲亚去卢塞恩玩两天,说想一个人静静。我们走的时候,他站在门口挥手,笑得很平静,就像......就像在告别。”
林烨握住艾米丽的手:“你父亲是个好人。他只是一时走错了路,但最后,他找回了正确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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